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过官渡平原,徐荣的玄色大氅掠过辕门箭垛,凝霜的眉峰下,一双鹰目正扫视着袁军连绵二十里的营火。
他身后三百亲卫沉默如铁铸的雕像,辽东战马的铁蹄深深抠进冻土,此战刘备将全部调配部署交给了徐荣,这个西凉汉子眼中还留存着感动。
作为现在刘备阵营里唯二以统御入帅道的将军(不算太史慈的话)。
如果说徐晃是集万人之力一击必杀,那么徐荣的能力就是将整个战场控制到极致,将每一个细节控制到位,甚至于如果徐荣想他可以微操到每一个部曲的进攻节奏上。
"报——!袁军前阵异动!"斥候滚鞍下马时,肩甲还凝着黄河水汽,
"颜良的三千重骑已出辕门,文丑的霹雳车正在填装火油石!"
徐荣的指节叩在青铜剑柄上,五更天的寒气顺着甲缝往骨子里钻。
他忽然解下腰间酒囊掷给程昱:"军师暖暖身子,莫让袁本初的炊烟熏迷了眼。"
程昱枯瘦的指尖摩挲酒囊纹路,灰眸映出沙盘上蜿蜒的粮道:"徐将军请看,文丑的霹雳车阵列在坤位。。。"
他蘸着酒水在舆图勾出弧线,"寅时三刻东北风起时,强强对决并无不可。"
徐荣剑眉微挑,青铜剑鞘轻叩鞍桥:"传令臧霸,重盾营前压百步,弓弩手分三列轮射。"他忽然指向东北方缓坡,"文远的轻骑该到位置了。"
地平线腾起尘烟,颜良的狼首兜鍪率先刺破晨雾。
丈八马槊挥动间,冀州重骑如黑潮漫过冻土,马蹄声震得冰面绽开蛛网裂痕。徐荣却岿然不动,直到前锋距阵前二百步,才猛然挥动令旗。
"变阵!"
青州军阵型应声裂作九宫,臧霸的重盾营突然向两侧撤开,露出后方三排丈二钩镰枪。
颜良瞳孔骤缩,急勒缰绳时,冲在最前的百骑已撞上斜插冻土的铁蒺藜。战马悲鸣声中,徐荣的令旗再挥,两侧土丘后突然转出两千强弩手。
"好个徐荣!"袁绍在鎏金车驾上拍栏而起,他分明看见徐荣的辽东旧部正从侧翼包抄。许攸升起令旗,文丑的三千轻骑立刻斜插战场,却迎头撞上张辽的并州狼骑。
"雁翎阵!"张辽的吼声撕裂寒风,狼骑瞬息化作人字,马槊平推如巨剪合拢。
文丑的轻骑收势不及,前排数十骑竟被生生挤下河岸。两员悍将错马瞬间,刀槊相击迸出火星,文丑的虎口崩裂,惊觉这并州汉子竟如此勇力。
袁军阵中突然暴起三声。颜良的狼首兜鍪冲出重围,率先刺破天光,丈八马槊挑着的"袁"字大旗竟裹着浸油麻布,遇风即燃成冲天火蟒。
"狼噬阵!"徐荣猛然按剑。
但见三千重骑裂作箭头,两翼轻骑挽弓搭箭,中军霹雳车抛出的火球在冻土上炸开浓烟。程昱的骨筹突然扎入沙盘"鸿沟"方位:"传令陈到,白毦卫分三队穿插,专斩掌旗官!"
雌雄剑尚未出鞘,徐荣的令旗已劈开硝烟。陈到的白毦卫如银龙入海,新淬的亮银枪专挑袁军旗手咽喉。
程昱身后有文气涌动,混着硫磺的灰烬被东北风卷向敌阵。
"巽位转震位!"徐荣的吼声压过霹雳车轰鸣。
臧霸的重盾营应声变阵,包铁橡木盾斜插冻土,竟在缓坡筑起铁壁。
文丑的火球撞上盾阵,弄烟反被逆风卷回袁军本阵。颜良暴喝如雷,马槊横扫劈碎三面重盾。
审配改良的巢车立刻升起铁网,却仍被连珠火箭点燃了齿轮箱。
战场西北角突然尘烟大作。
徐荣扫过曹操的玄色旌旗,冷笑漫上唇角:"典韦,带八百陌刀手堵住鸿沟岔道,曹孟德的虎豹骑要捡现成了。"
虬髯巨汉双戟交击,领着铁塔般的陌刀手撞入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