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现在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舒服的地方睡觉。
他把杯子放在侍从捧着的托盘上,说:“你们去告诉陛下,我想见我哥哥,要么就把我和我哥哥关在一起。”
两个侍从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走了,姜宣便问另一个:“你知道我哥哥和我宫里的小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侍从躬身道:“禀君上,小的不知。”
姜宣苦恼地想了想,又问:“你能去打听一下吗?”低头在身上摸了摸,有点遗憾,又十分诚恳而期待地再说,“我之后给你钱可不可以?”
侍从立刻跪下:“君上言重,伺候君上、听君上的吩咐是小的的本分,只是宫里有规矩,小的们不能打听与自己的差事无关的事情。”
“唔。”姜宣更遗憾了,低头把被子抱紧。
不多时,另一个侍从回来,说季恪不让他与哥哥相见。
意料之中,他就知道不能把季恪想得太好。
这时早膳送来,姜宣便道:“去告诉陛下,他不让我见哥哥,我就不吃饭,一口都不吃。”
两个侍从又对望一眼,那一个又点点头去了。
又不多时回来说:“禀君上,陛下仍是说您不能见大将军,还说让您好自为之,倘若再使性儿,您不吃一顿,就让大将军也不吃一顿。”
姜宣:……
他明明没使性儿!就是想告诉季恪他的坚决,可现在他却被季恪激得真有点儿想使性儿了!
凭什么威胁他?而且还用哥哥威胁!
走着瞧吧!他绝不屈服!
索性把托盘一推,黑着脸说:“拿下去。”
侍从们无奈地再对望,也以为这是使性儿。
然而谁都没想到,姜宣真地开始不吃东西了。
从一顿到两顿,从一天到两天;
从一开始只是精神不济到歪在床边有气无力,再到连眼睛都不太能睁开,意识也模糊了。
侍从们起初事无巨细地禀告季恪,季恪并不在意,坚持认为姜宣就是耍小孩子脾气,还要他们无需再报,可如今这情形,侍从们怕了,不得不违抗旨意再次禀告。
正与白玉弓下棋的季恪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棋子从指尖掉落,慌忙站起来吩咐道:“传太医!快传太医!给太医院说清楚情形,让他们做好准备!”
一个侍从遵旨跑了。
季恪快步跨出殿门,其余侍从跟上,原本满是人的偏殿忽然就空空荡荡,只剩坐在棋盘边穿着一身青纱的白玉弓,一动不动,眼帘垂着,缩在袖子里的指尖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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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季恪心乱如麻,明华宫明明离明威殿不远,他却觉得这条路好像变长了,走了这么久,走得这么快,居然还没有到?!
他继续加快脚步,侍从们几乎小跑。
好不容易远远望见明华宫宫门,一群人十分混乱地涌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姜宣。
季恪脚步一顿。
他看到姜宣穿着中衣头发凌乱,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踉踉跄跄,步子摇摇晃晃,正拼了命往前挪。
“我要见哥哥……我要见……我哥哥……”
“大牢在哪里……我要去大牢!”
“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姜宣虽然绝食,此刻被意志力控制的身体却意外地充满了力量,左推右撞,本就不敢用力拉他的侍从们更是无可奈何。
忽而大伙儿发现了季恪,连忙纷纷跪倒。
周围矮了一片,姜宣毫无所觉,径自糊里糊涂跌跌撞撞地寻路。
季恪的胸口犹如千万根针刺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