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秦中,又看看周围的侍从,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可是……
他大惑不解,脱口而出道:“不是还没选秀么?”
后宫就他一个人,除了他,又有谁会陪着季恪?
秦中硬着头皮说:“是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
“宫外?!”
晚饭之后,他和季恪就分开了那么一会会儿,季恪就带了个人回来?这怎么可能?!
他上前一步,语气里首次带上了严厉:“陛下带的宫外的谁?”
秦中垂头:“老奴不认得。”
“那他们现在在干嘛?”
大雨之中,秦中背上全是汗:“君上慎言,陛下要做什么,旁人岂能过问。”
姜宣的脸皱了起来。
雨声哗哗,今晚此刻,他头一回感受到冷。
但头颅是热的。
他攥了攥伞柄,眉眼一扬,决绝地向明威殿殿门走去。
“君上!君上不可!”秦中“唰”地一跪,抱住姜宣的腿。
侍从们也跪下来,纷纷说着“君上三思”。
姜宣望向前方,一片水雾后,他再熟悉不过的明威殿模糊了轮廓。
强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他不由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秦中抬眼望着他,侍从们也看着他,他如今再要做什么,仿佛就是和季恪、和所有人过不去。
终于终于,他转了身,喃喃说道:“好吧,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委屈的语气弄得秦中也跟着难受,一向活泼烂漫不知伤感为何物的小君后居然一下子就成了这样,他心中哀叹,终于在姜宣走出几步后叫住了他。
“老奴有几句话,君上听听也就罢了。”秦中凑近,用虚声说,“陛下带回来的这位与君上您……十分相似,那时雨刚下起来,陛下护着那位进了殿门,老奴以为是君上您,行礼时才发现不对。”
姜宣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秦中赶紧猛摇头:“老奴没什么意思!”
姜宣不知所措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被侍从们轻轻一拽,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走,便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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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华宫,他任由侍从为他更衣,然后便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才突然惊醒一般,扭过头一脸委屈地问:“小荷,你说秦中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小荷“扑通”一跪道:“君上,议圣乃大不敬,奴婢……”
“没关系的,陛下又听不见,我更不会怪你。”
小荷知道姜宣的为人,听他这么一说,胆子大了起来,便分析道:“听秦公公所言,奴婢觉得,陛下大约就是喜欢君上这样长相身段儿的人,所以一见到就……”
“就是说他喜欢的不是我本人?”姜宣困惑极了,“可如果只是喜欢这种外表,他当初又为什么只纳我一人入后宫呢?”
“这……”小荷犯难了。
姜宣则更加犯难。
整整一夜他都没合眼,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想把事情弄清,不愿稀里糊涂的。
于是黎明时分,赶着季恪上朝的时辰,他再次来到明威殿外独自等待。
暮春的清晨空气清凉,令人的头脑越发清明。
不多时,院内门响,熟悉的天子金靴踏地声传了出来。
姜宣垂着的手指动了动,眼帘拉下,心跳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