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内,白月魁紧盯着观察窗外的深海。
成群的地蔓藤衍生怪物从黑暗中浮现,又迅速掠过。它们形态各异——有些像巨大的六足爬虫,有些则是扭曲的人形轮廓,体表覆盖着腐败的灰白色角质层。
但奇怪的是,它们对潜艇视若无睹。
一只类人型的怪物甚至贴着舷窗游过,猩红的眼睛向内扫了一眼,却毫无停留,继续向前。
——它们在赶路。
——像被某种更高阶的存在召唤着。
墨渊低声道:"它们……在怕什么?"
白月魁没有回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生物铠甲的表面,那些藤蔓状的纹路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共鸣。
远处,更深的黑暗中,某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正在扩散。
——能让这些怪物都恐惧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沉闷的轰鸣从地壳深处传来,潜艇的金属外壳发出细微的嗡鸣。白月魁盯着声呐屏幕——原本稳定的海底地形正在扭曲,裂谷如伤口般撕开,喷涌出炽热的岩浆与浑浊的硫磺烟柱。
而那些怪物——那些本应凶残的地蔓藤衍生体——此刻却和受惊的鱼群,更加疯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动。它们不再互相厮杀,不再猎食,甚至对近在咫尺的潜艇毫无兴趣,只是拼命地逃。
白月魁的手指悬在操纵杆上,停顿了一秒。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跟随它们。
潜艇的引擎低声嗡鸣,缓缓调整航向,混入了怪物迁徙的洪流之中。
墨渊看向她:"你确定?"
"不想死就别问。"白月魁的声音很冷。
潜艇如同一个异类,沉默地游弋在这支逃亡的队伍中。
塔尔塔洛斯空中监狱,指挥室内。
卡米拉站在落地窗前,酒红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盯着下方监狱广场上聚集的囚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脉冲手枪。
——赫卢走了,却没带上她。
她曾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心腹,会是海拉帝国不可或缺的利刃。可当最后一艘移民舰升空时,她的通讯器里只收到一条冰冷的自动讯息:
[权限冻结,留守待命]
待命?在这座漂浮的钢铁地狱里?
窗外,狱警们正试图安抚躁动的囚犯——那些本该被处决的重刑犯,如今却成了维持监狱运转的"劳工"。他们咧嘴笑着,眼神里满是挑衅,仿佛早已嗅到权力的真空。
"女士,D区的犯人又在抗议配给了。"副官低声汇报,不敢抬头看她。
卡米拉冷笑:"给他们双倍镇静剂,掺在晚餐里。"
副官犹豫:"但库存……"
"那就抽签,处决几个闹得最凶的。"她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反正现在没人会在意这座监狱的死活。"
镜面玻璃映出她的倒影——妖艳依旧,但眼底的锋芒已被某种更阴沉的东西取代。
塔尔塔洛斯的秩序还能维持多久?
当暴乱真的爆发时,这群饿狼会怎么对待他们曾经畏惧的"女王"?
她突然很想笑。
塔尔塔洛斯最底层的核心舱内,空气里飘荡着某种腥甜的腐殖质气味。
卡米拉的高跟鞋踏在金属地面上,回音在巨大的球形空间内回荡。正中央,悬浮在透明培养舱中的半颗巨人脑组织缓缓蠕动,表面延伸出无数荧光触须,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而与之相连的,是半颗机械化的脑半球——那是从海拉帝国抢来的强人工智能AHS的残骸,电子回路间偶尔迸出蓝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