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的脚死死焊在油门上,装甲车的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尖啸。后视镜里,那堵黑潮构筑的死亡之墙已清晰可见。
"会死。"碎星突然说,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如果被追上,巨浪会把他们拍向后方百米高的防浪墙。数十万吨海水的冲击力会在一瞬间压碎他们的内脏,将这辆装甲车和里面的人碾成血肉与钢铁混合的"罐头"。而即便侥幸躲过海啸,围墙后那两只山岳般的黑影正在徘徊——它们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每次移动都引发地面微颤。
装甲车转向往废弃的城市街道上疾驰,两侧的高楼早已被诡异的玛娜植物占领。白月魁猛打方向盘,车轮碾过破碎的玻璃和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名士兵扒着车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刚要喊出"我宁愿被海水拍死,也不愿被怪物抽干生命源质"——
下一秒,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窗外,成群的噬极兽正在疯狂逃窜。蛇狗、地吼、甚至几只没见过的,全都像感知到什么灭顶之灾般,六肢并用,争先恐后地朝着高墙方向奔逃。它们对近在咫尺的装甲车视若无睹,有些大体型的为了躲避同类而撞碎了路边的残垣断壁。
白月魁一个急刹,轮胎在地上划出两道黑痕。车还没停稳,她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上楼!"她指向旁边一座尚未完全坍塌的高楼,"去楼顶!"
墨渊一把背起夏豆,另一只手拽住桑吉的衣领。小喇嘛虽然看不见,但跑的飞快脚步丝毫不乱。随着众人冲进大楼,墨渊余光瞥见走廊角落里堆放的物资——几桶未开封的饮用水。他想都没想,单手提起一桶18L的矿泉水抱在胸前继续狂奔。
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就在他们冲到倒数第二层时——
哗——!!!
头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水流轰鸣。
"抓紧!"
白月魁的警告刚出口,汹涌的海水就从上方楼梯口倾泻而下。墨渊下意识松手,那桶18L的矿泉水"咚"地砸在台阶上,瞬间被激流卷走。
所有人死死抓住楼梯扶手,冰凉的海水没过膝盖、漫过腰际。夏豆被墨渊高高托起,孩子的小手紧抓着他的衣领;桑吉的佛珠缠在手腕上,水流冲得他僧袍猎猎作响。
水流突然减弱了。
"楼顶还没被淹!"碎星抹了把脸上的水,指着上方,"快!"
他们手脚并用爬上最后几级台阶。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远处,接天的海啸墙正在缓缓推进,而他们所在这栋楼,恰好位于浪潮最先冲击的切线之外。暂时安全了。
墨渊望着楼下街道——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噬极兽正在水中挣扎,六条肢体疯狂划动,却依然被暗流裹挟着撞向建筑物。而更远处,高耸的防浪墙后,两只山岳般的黑影正静静伫立,仿佛在等待什么。
余浪仍在城市中来回冲刷,墨渊站在天台边缘,望着脚下翻涌的海水——反常的清澈,没有一只怪物。
这让他想起几天前,白月魁驾驶潜艇时海里怪物疯狂迁徙的场景。
"。。。。。。不对劲。"墨渊低声道。
海水拍打着楼体,泡沫在墙角堆积又破碎。他盯着那些仍在往高墙内奔逃的噬极兽——它们此刻的慌乱,与几天前海里生物的大规模迁徙如出一辙。
为什么陆地的噬极兽现在才察觉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