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他自称是城里来的刑警队队长,想请他协助调查时,郦家大少爷竟然亲自来给他开了门。
【请进!】
郦少爷热情地招呼,【长官,请进来说话!】
吴景澜先前就看过郦家的全家福,从照片里得知了这位疯批少爷的长相。
老实说,如果没有事先得到笔记本上的警告,任谁看到郦少爷不发疯时的样子,都会认为他是个温文尔雅、教养良好的贵公子。
此时他身穿一套裁剪得宜的黑色对襟中山装,领口浆得笔挺,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半截白皙修长的手腕,看起来非常体面。
【您是来调查家母和我两个妹妹的案子的?】
郦少爷将吴景澜让进屋里,语气中带着一种讨好的热络。
“是。”
吴景澜还给他一个矜持的微笑。
他没急着问话,目光扫过一圈,不动声色地观察书房的情况。
吴景澜想知道郦少爷在做什么,同时也是为了看好地形,方便必要时可以迅速跑路。
因这里存在地缚灵的关系,别馆二楼北侧的这间书房仍旧维持着近百年前的模样,装潢豪华,一切都是新的、干净的,与外头的破败颓唐仿若隔着时空的天堑。
书房和隔壁会议室差不多大,只是由书柜和木格子隔断巧妙地分成了内室和外室两个空间。内室是办公区域,横放着长度惊人的豪华大书桌并一张看着就很贵的扶手靠背椅;外室则是一套两短一长一共可坐四人的真皮沙发,中间配一张大理石的茶几。
吴景澜的观察力非常好,一眼就瞥见了茶几上放着一只空了的咖啡杯,以及一本摊开的相册。
他顿时猜到郦少爷“刚才”在做些什么了。
反正面对病理性的间歇性躁狂症患者,你再谨慎对方也可能会不知被哪个点戳中而突然爆发,吴景澜干脆也不刻意端着架子和他绕圈子,而是换了个平易随和的态度。
“大少爷,你刚才在看照片?”
他指了指茶几上摊开的相册,笑问。
郦少爷点了点头,同样答得随意,【是啊,闲来无事,就翻翻相册呗。】
他招呼吴景澜到沙发旁坐下,邀请他一起看。
吴景澜很自然地选了那张离门最近的单人沙发。
——————
郦家不愧是在本地能呼风唤雨的乡绅,在当年那个“照相”还是很时髦且不太便宜的事情的年代,他们一家人居然攒够了一本相册的家庭照。
说是家庭照也不尽然。
因为除了家里人的相片之外,还有不少是郦员外外出参加活动,比如某某商铺的开业典礼,又或者村老主持祭祀时请他去撑场面拍的纪念照等等。
吴景澜坐下时,相册已翻了一多半,未免刺激到病人,他也不好叫郦少爷从头再看一遍,只得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陪他欣赏,一边听他解说。
显然郦家整理这些照片时,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这后面几页的照片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照的,保存度和清晰度都吊打吴景澜先前从郦家正房太太主卧里翻到的那张。
【长官你看,我的妹妹们,长得都很漂亮,对吧?】
郦少爷伸手指了指镶嵌在相册正中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吴景澜见过——正是他在进入剧本杀前,用【非定向剧透】“占卜”出来的那一张!
郦家三姐妹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并排坐在一起,皆身穿绣工精致的旗袍,三张清秀端丽的脸蛋都崩得紧紧的,姿势端正到显得有些僵硬。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吴景澜状似无意地问郦家大少爷。
郦家大少爷将照片取出,翻到背面看了看,又放回了相册里,【是今年端午节时拍的,差不多三个月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