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正门开在南面,是中式的对开门,左右门板上各有一个锁槽,拴上铜锁就能牢牢将门锁住。
吴景澜试着推了推。
没有地缚灵的怨念加持,此处已随着大宅荒废,合页锈死了,门板也很重,吴景澜根本推不动。
而祠堂的东西两面墙上各有一扇窗。
窗户的尺寸倒是蛮大的,足以容一个成年人钻过去。
但或许是为了安全起见,两扇窗户都密密地镶嵌了一排铁栏杆,栏杆的间隔不足巴掌宽,在窗扉已腐朽脱落的情况下,看起来有点像是监狱窗户的护栏。
祠堂东侧大约十步之外,有另一幢小楼。
它像是祠堂的配室,建筑风格明显粗糙许多,屋顶也矮。
此时它几乎被百年来无人清理的杂草和枯木吞噬,从吴景澜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它的一个屋角,下面还吊着一盏摇摇曳曳的白灯笼。
——那儿有吴景澜要找的一个鬼魂。
他决定在检查过密室之后就去那边看看。
查看完祠堂的外部结构,他从南侧的正门进入了这幢小楼。
祠堂的内部一片漆黑,连一路上经常碰到的、不知是谁点燃的白蜡烛都没有一根。
光用手电筒不够,吴景澜拿出他准备好的冷光灯,按亮之后,放到了建筑物的正中央。
固定光源立刻将屋子整个儿都照得亮堂了起来。
祠堂的内部结构与外形相符,是一个大约三十平方米出头的正方形房间,除了正门之外,只有两扇相对的窗户,窗户上还镶嵌了结实的铁栏杆,吴景澜一根一根地检查过,嵌得很牢固,也没有被切断了再续上的痕迹。
大约是出了三小姐被分尸的意外,祠堂原本的布置都撤下了,此时整个屋子几乎空空如也,唯有东北角处放了一口小小的棺材。
吴景澜掏出手电,慢慢地走到棺材前。
棺材曾经被人撬开过,几颗钉子掉在旁边,早就生锈了。
吴景澜试着推了推棺材盖子。
棺盖很薄,吴景澜又是个身强力健的成年男人,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棺材内,有一具小小的干尸。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具由零散肢体拼成的,小孩的革化的干尸,唯独缺了个脑袋。
吴景澜默默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这一定就是郦家三小姐的遗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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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此地气候相对干燥,还是三小姐的尸体入殓时做了某些特殊的脱水防腐处理,总之,这些残破的遗骸并没有在近百年的岁月里烂成一把枯骨,反而保存得尚算完整。
这倒多少方便了吴景澜调查三小姐的死因。
他给自己稍稍做了一点儿心理建设,就伸出手,拿起了女孩儿的右臂。
因软组织已经干枯萎缩,化成一层菲薄而坚韧的灰黑色皮革状组织,将骨头包裹起来,这条胳膊已经细得要命,看着比吴景澜的大拇指粗不了多少。
这只手尚算完整,切口大约跟腕部平齐,断面利落平整,显然是某种很有分量的利器切断的。
考虑到三小姐遇害的年代,轻便的电锯应该还没在本地普及,所以吴景澜觉得,分尸工具是斧子、砍刀或是锯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景澜还注意到,这只手断手的手腕上还缠了一条霉烂的红绳。
这种红绳,他之前就见过。
——是保姆秦嬷嬷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