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慈悲丹香
正午时分,青铜鼎的药香已飘满整座寺院。这锅“慈悲丹”足足熬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投入的药材达一百单八种,既有佛国的曼陀罗华,也有道家的九转灵芝,更有百姓们上山时供奉的祖传药草。当昙摩大师将最后一味“众生愿”——用万人祈福的经幡灰烬制成的药引——投入鼎中时,整个药局突然被七彩光晕笼罩。
“此丹需分三品,”李玄真手持玉匙搅动药液,每搅三圈便结一个道印,“上者治重疾,中者养元气,下者防未病。”他忽然望向窗外,见虎娃正领着几个孩童,用竹筒接取鼎中溢出的药雾,往村口的老槐树喷洒——那是他们自发的“护村仪式”。
妇人抱着已能小声说话的孩子前来致谢,怀中还揣着个布包:“家里没啥值钱的,这是孩子他爹编的‘平安篮’,篮底绣着佛道两家的吉祥纹。”明空接过篮子,发现篮沿竟缠着三教共生藤的嫩芽,不禁笑道:“施主可知,这篮子本身就是一味药?藤能通经络,竹能清心火。”
药局的后窗正对着放生池,此时水面突然浮现出莲花开合的光影,每片花瓣上都写着“康”字。昙摩大师望着池中嬉戏的锦鲤,忽然低诵《宝积经》中的医方偈:“善治众生,令彼病愈,皆得成就,一切种智。”李玄真接口吟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医道者,本就是天地慈悲的显化。”
三、佛道论医
(一)药圃玄机
未时三刻,药圃中央的“阴阳井”正在自动换水,清冽的泉水从井口涌出,带着地底深处的矿物气息。昙摩大师与李玄真各自手持玉铲,正在移栽新到的药草——左边是从普陀山请来的“观音竹”,右边是武当山赠的“太极草”,两株植物的根系刚一接触,便发出细微的荧光。
“佛家讲‘四大不调’致病,”昙摩大师用禅杖画出地水火风四象,“地为骨肉,水为血液,火为体温,风为气息,任一失衡便成病苦。”他指向正在晾晒的曼陀罗花,“此花能镇风止痉,正是调和‘风大’的良药。”
李玄真蹲下身,观察太极草的叶片:“道家说‘五行相生’,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你看这草的叶脉,正好对应五脏走向。”他摘下一片草叶,放在舌尖轻尝,“味苦入心经,色青入肝经,正好解春月的肝火上炎。”
忽然,药圃东南角传来“噗通”声——明心不小心踩翻了装着“五行土”的陶盆。五种颜色的土壤混合在一起,竟在地面长出几株从未见过的植物:茎干如竹节(属木),花朵似金盏(属金),根部泛着水色(属水),叶片带着火纹(属火),土壤中还埋着小块磁石(属土)。
“妙哉!”李玄真抚掌大笑,“这正是《淮南子》中记载的‘五运草’,需五行失衡之地才能生长。昙摩大师,看来我们的药圃,要成为天下医家的朝圣之地了。”
(二)论医忘言
两人在药圃中央的石桌边坐下,明心献上用七叶莲露泡的云雾茶。茶汤在盏中呈现出半白半青的双色,正是佛道合流的象征。昙摩大师忽然从袈裟中取出个螺钿匣子,里面装着十二粒“舍利子”,每粒都散发着不同的药香:“这是历代高僧圆寂后的遗留,《大般涅盘经》说‘菩萨应化作药草树木,令诸众生随意取之’,你看这‘沉香舍利’,正是治心病的无上妙药。”
李玄真则取出个玉匣,内有五块“五雷石”,石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似人体经络图:“当年雷劈三清殿,这些石头从云层中落下,道家认为‘雷乃天之气,石乃地之骨’,用其煎药,可通天地之气。”他忽然指着对方手中的舍利:“若将沉香舍利与五雷石同研,是否能治那‘心肾不交’的疑难杂症?”
昙摩大师闭目沉思,少时睁眼道:“贫僧曾在《医方明论》中见过类似记载,‘以火宅之清凉,引寒潭之温热,阴阳相搏,乃成大医’。”他望向药圃外,百姓们正排着长队,有的捧着病愈的家禽,有的提着新收的药材,眼神中满是信赖,“你我争论药性,不如看看众生的疾苦,才是最好的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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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法归一
申时末,山雨欲来,药圃上方却笼罩着一片金光。李玄真与昙摩大师同时起身,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拐杖走来,腰间挂着个葫芦,上刻“悬壶济世”四字——正是隐居多年的儒医陈先生。
“二位仙长,”老人抱拳作揖,“听闻佛道合制‘慈悲丹’,老朽特来献上《黄帝内经》注本,其中‘天人相应’篇,正可与佛家‘依正不二’之说互参。”他打开竹筒,露出泛黄的绢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三教医理的批注。
昙摩大师接过书,忽见某页画着三人共研医理的插图,左边道士持《本草》,中间僧人捧《医喻经》,右边儒士握《难经》,案上摆着的药碾子,正是用三才台的顽石所制。“原来百年前,三教先辈便已在此论医,”李玄真感慨,“今日我们不过是接过前人的药锄。”
雨点终于落下,三人站在药圃的凉亭下,看雨水冲刷着药草,每片叶子都闪烁着不同的光泽。陈先生忽然指着正在接雨水的虎娃:“那孩子用荷叶盛水,竟暗合‘承露盘’的原理;用柳枝搅拌,又是道家的‘引龙术’。医道传承,不在典籍,而在人心。”
暮色渐合时,药局的灯火次第亮起。青铜鼎里的“慈悲丹”已凝成药丸,每颗都带着佛道的徽记。昙摩大师与李玄真站在药圃门口,看着百姓们背着药包下山,身影在夜色中渐成光点,最终汇聚成银河般的光带。
“你听,”昙摩大师轻声道,风铃与松涛声中,隐约传来孩童的歌谣,“‘佛心暖,道气清,灵山草木皆为医……’”
李玄真望向释迦塔的金顶,此时月光与塔刹的金光交相辉映,形成一轮璀璨的“药师佛眼”。他忽然想起经卷中那句话:“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便是医道的终极境界吧。”
山风掠过药圃,七叶莲与太极草的香气混在一起,化作最动人的疗愈之息。在这佛光普照的夜晚,灵山的医道传奇,正随着每一粒药丸、每一味草药、每一声祝福,向更远的人间传去,诉说着一个永恒的真理:医道无界,慈悲为怀,万法归心,天下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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