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低头看看虫蛋,诚实道:“老二也不差这一句。”转而,雄虫不管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雌君,在自己的逻辑中快乐打转。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很好,也没有发疯,有空没空就抱着两个孩子去医疗室里做做,看看那个病弱的蝴蝶种幼崽,并期待对方早生白发的样子。“他要是个闪蝶种就更好了。”恭俭良毫不避讳禅元,大大咧咧道:“我一定要养!”禅元牙龈都要咬碎了。他好说歹说,恭俭良还是在当天晚饭后牵着小雄虫的手,躺在床上。“这个是扑棱。”恭俭良还煞有其事给自己看中的小蝴蝶雄虫介绍,“这是我最喜欢的大雌子,他是扑棱蛾子。是不是很可爱!超级可爱吧。”小雄虫安静紧张地捏捏小手。他体质不好,容易出汗,才到屋子里坐一会儿,手心里黏糊糊,低着头糯糯道:“嗯。”“这个很吵,唔。但也是我的虫蛋。”恭俭良把老二推过来,床铺上留下长长的一道滚痕。看见熟悉的抽象花纹,小雄虫安静抬起眼,不自主朝着恭俭良背后躲了躲,低声道:“我见过。”恭俭良管他见过没见过。老二在他心里只是个蛋,还是个叽里呱啦每天吵得头大的蛋。他简单说两句后,叮嘱小雄虫不要把精神触角伸出来后,麻利卷起被子把三个孩子团在身边,半晌细细索索露出脑袋。禅元面无表情,环抱着看着一被子崽。恭俭良顿时不服气,将三个幼崽裹得更紧,叫嚣道:“睡不下了!”禅元:“雄主。我才是雌君。”“哼。没有你的位置。”“一个月还不够吗?”“床已经睡满了。”恭俭良拉拉被子,左边钻出一个满脸通红的小扑棱,右边冒出一个小口呼吸的小雄虫。而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虫蛋,从被尾里冒出一个蛋壳屁股。禅元:……“雌雌。雌雌。”扑棱大声喊道:“雌雌讲故事!”禅元大喜。他没有白养扑棱这个好大儿。而下一秒,恭俭良一把打开通讯,用更高的分贝喊道:“扑棱!雄父也会!”禅元怎么肯。他掀开被子就要来个极限一换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钻进被窝再说!“雄主。讲故事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恭俭良反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菜刀,擦着禅元的耳廓丢出去——他最近精神状态很好,准头也不错。刀精准削掉禅元的一截头发,给他脑壳留个秃皮,墙面周遭一圈飘乎乎的断发,在众多幼崽目光下悠哉悠哉,落下。禅元盖上被子。禅元后退两步。禅元道:“扑棱。雄父讲故事也很有趣,今天就交给雄父吧。”扑棱眨巴眨巴眼睛,拉开雄父的枕头,困惑道:“雄雄。叉子?”为什么雄父的枕头底下,放着各种厨房用刀、餐叉、餐刀还有筷子?恭俭良检索下自己的逻辑,认真道:“因为雄父要在梦里吃蛋糕。”扑棱崽崽困惑,不过他还是被这个说法劝服了。自从知道雄父精神状态不好后,扑棱对雄父总是格外的宽容。他从来不会向面对提姆叔叔那样,用所谓的“成年思维”做事情。在雄父面前,他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崽崽!“雄雄。这个。我要听。这个!八点钟方向的这个。”扑棱面对雄父说话还是很简单的。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在指挥室学到的词汇,有很多不适合用在日常生活中。“什么八点钟方向?”“就是。这里!我要听这个。要。要。”扑棱有点找不出形容词。他其实会很多表达,只是他觉得那些词汇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稍稍有一点出入,“要切入3+阿尔法键,换入大布雷加斯炮。”恭俭良缓缓合上书本,盯着自己不满两岁的幼崽。饶是他这种没有好好上育儿课的家伙,也清楚地认识到“切入3+阿尔法键,换入大布雷加斯炮”这种话,不应该从一个幼崽口里出现。至少,不是这个年龄。“扑棱。”恭俭良笑眯眯,脑海里盘算自己掏出那一把刀比较好,“这些话是从哪里学的呢?”“书里。”很好,都是禅元的错。这个家里只有禅元是个读书人!恭俭良气呼呼让扑棱挑选一本电子书,自己超级大声地嚷嚷着,几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咬碎了喷出来。禅元可怜兮兮蹲在卧室外,耳边全部是雄虫山呼海啸般的“小雌虫太厉害!他居然一个人吃掉了四个苹果,两个小蛋糕。”“他抱着可爱的小雄虫,笑眯眯道;‘我、们、一、起、玩、吧!!’。”禅元觉得,这句话被恭俭良读成了“我们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