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不不。您是要找什么啊啊啊——”寄生体双脚在地上乱蹬,血液从他脸上无数个小洞中流淌下来。他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早在和这个雄虫对上的时候,双手就被剁成稀烂,骨头一根一根一截一截地敲成粉碎,“不要不要。我。我会吃了你。我会吃了你。啊啊啊。”好吵。恭俭良安静地想着,停下脚步。他蹲下身,用两只手指头在寄生体面前笔画一二,等对方大口呼吸,露出宛若虎口逃生的表情后,手指戳入其中,缓慢地向内移动。噗嗤。鲜血粘稠的声音如此清晰,寄生体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也是如此。恭俭良闭着眼睛,幻想自己正在插入禅元的双眼,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禅元。”他的手指微微勾住寄生体的眼球,那些看过的电影,和禅元一起在床上做过的事情,统统变成邪恶的养分,最终浇灌在他和禅元的关系上,“禅元。”噗嗤。一双略有些破损的眼球出现在恭俭良手中。得益于寄生体的种族特性,他们还会上下左右的转动,提醒着恭俭良:这不是禅元。寄生体用肩膀和腿推搡着向前爬。他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漏单雄虫,没想到会遭遇如此对待。空洞的眼眶中,血水咕噜咕噜往下掉,滴滴答答的声音,伴随雄虫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又被抓住了。寄生体被拽住脚踝,拖拽在地上,他惊声尖叫,“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而后,这种祈求,变成了“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了,阁下。”恭俭良坐在他的脊椎上,安静地数着脊椎有多少骨头。我好像变聪明了。恭俭良踩着寄生体的头,用冻得通红的脚尖确认对方的体温。他发疯并不是完全的坏事,根据他几个哥哥们的说辞,他发疯的时候更偏向于小时候聪明一些的样子。记性好。因此,非常记仇。“这样不太过瘾。”恭俭良轻飘飘地说道:“估计,禅元不愿意带我一起……呵。”他笑起来,露出隐藏的十分深的一颗犬牙。通常情况下,在微笑或者说话时,这颗牙齿不被人发觉。唯有笑,开心的笑,猖狂的笑。它才会出现。“他觉得我很烦吧。不过这就是禅元啊,装得很正面,好像自己是正常人一样——啊,真恶心,真恶心。我简直要恶心坏了。呕。”恭俭良将自制武器抱在怀中,朝着自己出来的房间走。他的脚底还沾染上黏糊的鲜血,越往里面走,从建筑漏洞中泼洒下的雪,越是将他的脚底清扫干净。最终,是化开一片白。禅元留下的睡袋和口粮包,还安静放着。恭俭良撕开睡袋,将其底下一头剪开,大布料当做罩衣,减下来的小布头包裹在两只脚上。他撕开口粮包,就这附近脏污的血水,将嘴巴塞得慢慢当当,强迫着要求自己将所有食物吃下去。吃下去,才有力量。吃下去,才能杀死禅元。口粮包的最后,是一块糖。在虫族的食谱中,糖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就连刚刚恭俭良吃的各种硬邦邦的食物,也包含了大量糖分。但眼前,是一颗甜滋滋的糖。恭俭良握住他,犹豫片刻,将其塞到口袋里。“等会吃吧。”他轻声自我安慰道:“等会,会饿的。”禅元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好了。他终究做不到雄父期待中那样,小时候有雌父疼,结婚后有雌君疼,长大后有雌子疼。恭俭良拉扯下罩衣,将双刀、自制狼牙棒等一些能收集的武器戴上。“雄父。”他走出建筑,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浩瀚的精神力瞬间包裹整个基地,无数寄生体受此诱惑,无法遏制地看向天空,沿着美味的精神力看向恭俭良所在的位置。“是雄虫。”“好强大的精神力。”“吸溜。吸溜。太……太太太美味了。”精神力越强大的雄虫,越是美味的食物。恭俭良的世界里,无数代表寄生体的斑点攀附而来,他们匍匐在那些庞大而阴郁的精神触角下,像荒年里祈求一瓢稀粥,一顿施舍。“禅元。”恭俭良轻声说着,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他的精神世界发出嗡鸣,自小时候便封闭起来的世界第一次完整展开,空气中属于雄虫的味道爆炸版袭来。他的视野快速穿梭,飞跃过无数寄生体的身边,聚焦在禅元的身上。他,“看到”禅元了。在q107基地东边边缘地带,还没有离开基地。恭俭良默默记下禅元所在的位置,并将他的味道狠狠标记,方便等会儿杀上门活刨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