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征之前,陛下已经叮嘱过雪世子了,让他万事听您的吩咐,您可以放心差遣雪世子。”
“至于楚侯家的楚世子,这位世子常年征战沙场,经验丰富,是个可靠之人,您也可以放心使唤。”
听他这么说,魏枳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比起这些事,他还比较关心林憬的状况。
“对了,本宫还有一件小事,想劳烦大人帮忙解惑。”
魏枳很少会用这么恭敬的语气跟他说话,蔺貂寺有些意外,笑着问道:“殿下但说无妨。”
“多……哦,长秋官他,现在怎么样?我已许久都不曾见过他了。他的一切可安好?手上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有没有问起我?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我离开之前,可以去见见他吗。”
“哦,殿下是说长秋官啊,长秋官一切都好,殿下不必记挂,长秋官的伤已经结痂,可以自己吃饭了,他很想念殿下,还盼望着殿下早日回到蕞都呢。”
“是吗?”魏枳听到他这么说下,心中很是温暖,他就知道林憬惦记着他,他其实特别特别想他,但又不太敢在蔺貂寺面前暴露出来,惹他笑话。
“不过,您要是想跟他见面的话,可能还是有些困难。”
“这样吗?”
“嗯,雪后对霞粉楼之事极为恼火,至今还没原谅长秋官,自然是不愿意让你们两个相见。”
“嗯……我知道了。”魏枳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还是难免腹诽,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不把林憬还给他,雪中雒这气性未免太大了些。
“那个,还请蔺貂寺帮忙,代我向凤魂殿那边传几句话。”
“殿下但说无妨。”
“嗯……我想先对林憬说,让他乖乖养伤,等我回来。我听师尊说,我这次出行一定会顺利的,我会尽快回到他身边,望他不要太过忧心。”
“此外……就是对母后说的,还请她不要苛待林憬,当日之事,错都在我,待我回来之后,会再次向她请罪,希望她……能把林憬还给我。”
“……”
蔺貂寺平日里受帝后二人的影响,对魏枳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在他眼中,魏枳不过是一个孽根祸胎,一个身世复杂的野种,加上魏枳平日里性子高傲,恃才傲物,对他并不很尊敬,他对于这次望风谷之行,其实充满了看戏的意味。
他私心里也想看看这个意气风发,壮志豪情的大殿下在望风谷受挫遇难的可怜模样,
可此刻,听着魏枳的最后两句话,他的心中却忽然有些莫名地可怜魏枳。
这位可怜的大殿下,鸠占鹊巢十几年的私生子,至死都不知,从这一刻起,命运已然将他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无论这次出征成功与否,他都将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打击,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蔺貂寺不禁自嘲,自己竟会兔死狐悲起来。
“殿下放心,奴婢会把这些话转告凤魂殿那边的。殿下一路保重。”
魏枳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直至十年以后,蔺貂寺垂暮之年,再想起魏枳此时此刻的眼神时,他还是难免可怜于这个走上死路而不知,且不知林憬已然怀有他骨肉的大殿下。
如果那一刻,他没有遵从帝后的要求,告诉魏枳,林憬已然有了身孕,那么魏枳和林憬的结局,或许会与十年之后的结局迥然不同,两人更不会有那些纠缠千百年的恩怨,并最终两两相散在三界的玩笑与谈资之中。
一路上,雪千重果然安静如鸡,魏枳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忤逆。
就好比家里养的一只小白狗,本来凶巴巴地,见了人就咬。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不仅转了性子,给什么吃什么,让坐就坐,让躺就躺,甚至有事没事还会给你摇摇尾巴,试图逗你开心。
“你给他下迷魂药了?”
就连跟他不怎么来往的楚穹苍都觉得离谱,趁吃饭的时候,凑近魏枳,跟他咬耳朵。
魏枳端着饭盆,一手托着腮,边嚼边皱眉,看着距离他们不远处吃完饭之后,乖乖听话去巡视军中纪律的雪千重。
“别闹,我哪儿有心情给他下药?”
“那他……”
楚穹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雪千重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