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瀑,檐角飞溅的水帘模糊了麴云凰的视线。
她攥紧手中弯刀,指节在翡翠扳指的冷光下泛出青白。
牛俊逸的玉箫红光未褪,那抹血色在雨夜里似毒蛇吐信,将刑部暗桩传来的警示烙进两人眼底。
"舆图残片指向北郊义庄。"牛俊逸的嗓音裹着雨丝,白玉箫尖挑起地上未干的血字,"硫磺混着硝石的味道——他们要焚尸灭迹。"
麴云凰喉间腥甜翻涌,灵犀幻音诀的余波在经脉中撕扯出灼痛。
她闭目凝神,耳畔雨声骤然化作千军万马。
三丈外巷口铁甲轻撞,五里外马蹄踏碎水洼,更远处。。。。。。义庄方向传来火油泼洒的黏腻声响。
"来不及了。"她倏地睁眼,刀鞘撞碎公堂后窗,"走水路!"
两道黑影如鹞鹰掠向护城河。
牛俊逸的冰魄针凌空划出弧光,河面霎时凝出三尺冰道。
麴云凰足尖点过浮冰,腰间的九节鞭已抖开成弦,铮铮音刃劈开雨幕——芦苇丛中埋伏的六名弓手应声倒地,喉间血线被暴雨冲成淡粉。
但追兵比预料得更快。
当义庄灰败的轮廓从雨雾中浮现时,朱雀长街陡然炸开一声梆子响。
三十名玄甲捕快破开雨帘,雁翎刀映着天际闪电,晃出森森寒芒。
领头之人铁面虬髯,九环金背大砍刀往青石板上一拄,震得满地积水腾起三尺雾。
"刑部缉拿逆党!"捕快头目声若洪钟,刀刃直指麴云凰眉心,"麴家余孽,尔等。。。。。。"
"噌!"
白玉箫擦着刀背掠过,溅起的火星在雨中绽成金莲。
牛俊逸广袖翻飞如鹤,方才还温润的眉眼此刻淬满寒霜:"陈捕头这三年来私吞赈灾银两,强占民田百顷,倒是比逆党更像逆党。"
陈捕头瞳孔骤缩,九环刀猛地旋出腥风:"找死!"
刀光如瀑倾泻,竟将雨幕劈出真空。
麴云凰旋身避过横扫的刀刃,九节鞭凌空抖出《破阵乐》的音符。
音波撞上刀气,霎时激得满地青砖迸裂。
她喉头一甜,幻音诀反噬如毒蛇啮咬,却借痛楚将内力催至十成——鞭梢忽如灵蛇吐信,卷住屋檐垂落的铜铃。
"叮铃——"
清越铃音混着雨声荡开,正扑杀而来的三名捕快身形骤僵。
他们眼中映出诡异紫芒,手中雁翎刀竟齐齐调转,砍向同伴脖颈。
血雾腾起的刹那,牛俊逸的冰魄针已没入陈捕头肩井穴,玄冰真气顺着经脉直窜心脉。
"灵犀幻音诀?"陈捕头暴喝震碎冰晶,九环刀燃起赤红罡气,"装神弄鬼!"
至阳内力扑面而来,麴云凰急退三步,后背撞上牛俊逸温热的胸膛。
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她忽然记起儿时伏在父亲背上闻到的铁锈味——那日父亲从雁门关带回的断枪,也是这般裹着血与火的气息。
"东南巽位。"耳畔传来带着喘息的低语,白玉箫在她掌心划出卦象,"送他场及时雨。"
麴云凰倏然轻笑。
九节鞭甩向头顶老槐,带落漫天积雨。
牛俊逸的冰魄针穿雨而过,遇水化雾,眨眼凝成万千冰棱。
陈捕头劈出的至阳刀气撞上玄冰阵,竟似滚油泼雪,炸开震耳轰鸣。
"就是此刻!"牛俊逸揽住她腰身疾退。
麴云凰咬破舌尖,剧痛催动最后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