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某一天,当我路过新闻电影院门口时,无意间瞥见了一则手写的广告。那则广告上赫然写着“专治各种肾炎”几个大字。看到这里,我心里一动,赶忙记下了上面的地址。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听闻后非常重视,立刻领着我按照地址去找寻那位中医。
见到中医后,他并没有要求查看我的化验单,而是让我伸出手腕,开始认真地为我号起脉来。只见他时而轻触脉搏,时而微微皱眉沉思,仿佛从脉象之中探寻着什么秘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结束了号脉,转身走进里屋,拿出了一大包自制的面药递给我们,并仔细地嘱咐道:“这药每次口服一包,每天要服用两次哦。记住,一定要连续服用满一个月才行。至于费用嘛,总共是十八元钱。”说完这些,他微笑着看着我们,似乎对自己开出的药方充满了信心。
自从服用了这位医术高明的医生所开的神奇面药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发生了令人惊喜的转变。原本困扰我许久、时常隐隐作痛的腰部竟然不再疼痛了,仿佛那恼人的痛楚一下子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就连一直不太正常的小便,如今也变得清澈透明起来,宛如山间清泉般纯净。
时光匆匆流逝,待我归来数月之后,父亲因公再次前往哈尔滨出差。念及我之前服药后的良好疗效,父亲特意顺道又为我购买了一副同样的面药。就这样,靠着这些珍贵的药物,我的健康状态一直维持得相当不错。
然而,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十年的光阴已然逝去。就在这时,命运似乎又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在一次例行体检中,我竟意外地被检测出尿液存在红细胞和蛋白。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泛起层层涟漪。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哈尔滨的路途,试图寻找当年那位妙手回春的老中医寻求帮助。可当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家诊所时,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原来,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早已与世长辞。不过幸运的是,他的儿子继承了父业,继续在这家诊所里悬壶济世。
见到老中医的儿子后,我满怀希望地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病情,并恳请他能像他的父亲一样拯救我于病痛之中。但他一脸严肃地告诉我:“您必须先将最新的化验单以及b超的诊断结果拿过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是否能够为您提供有效的治疗方案。如果您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尿毒症期,那么很遗憾,恐怕我也是爱莫能助啊。”听完这番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点头表示同意。
从那以后,由于种种原因,我始终未能按照他的要求准备好相关资料,也就再也没有勇气前去拜访他接受进一步的治疗了……
初次在哈市这期间,我一个人逛遍了哈尔滨所有的公园。看遍了哈尔滨所有的电影院。最让我感兴趣就是乘坐各种公交车。坐完公交坐有轨摩电,坐完有轨摩电再坐无轨摩电。可以说是漫无边际,到处游逛。哪里楼高,哪里热闹就去哪里。然而有一次坐上车以后,我一掏兜里没有钱,这下子可是傻了眼。怎么办呢?越是快到站了心里就越紧张。于是就做过了站。
到了终点,人们都下车了,我也不得不下车。心里很害怕,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人流的后头往下走。庆幸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乘务员并没有检查看我的票。我终于如释负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顺着马路往回走了两站地。当时那条马路叫大寨路。
我第一次逛秋林商场,看到光滑如镜的地面,既惊讶又感到兴奋。我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出溜滑。那几天,我简直高兴死了。就好比一下子进入了天堂。过起了神仙般的生活。在南岗奋斗食品商场门前,我第一次喝了两杯生啤酒。是用罐头瓶子装的。两角一杯。还有松仁小肚切盘卖。当时只知道好吃,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怀揣着满心欢喜走进书店。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我买下了好几本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部长篇小说——《沸腾的群山》,它厚重的书页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与智慧;此外,还有一本小巧玲珑的小人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虽然体积不大,但里面的精彩情节却令人着迷。当然啦,除了这两本之外,我还挑选了其他几本同样有趣的小人书呢!
当我抱着这些宝贝回到住所时,正巧碰到了冯胖子。这家伙眼尖得很,一下子就发现了我怀里的新书,然后像饿狼扑食一样奔过来,一本接一本地翻看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满脸羡慕地对我说:“嘿,小子,你这钱可真是没白花啊!瞧瞧这些书,不仅能让你增长不少知识,还能在闲暇时光供人消遣解闷儿呢!不错不错,我举双手赞成你买书这个举动!”
然而,相比起冯胖子的热情赞扬,我的父亲倒是显得格外沉默。实际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不过嘛,只要我开口向他要钱去买书,他从来不会拒绝,并且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地掏出那张最大面额的十元钞票递给我。
现在回想起来呀,那段时间我一直跟随着父亲在哈尔滨闯荡,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各种开销加在一起恐怕最少也得花费掉他一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款吧。但即便如此,他对我的爱和支持始终如一,从未有过半分吝啬或者抱怨。这份深沉而又无私的父爱,至今仍令我倍感温暖和感动。
父亲他们漫长而艰辛的学习之旅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一天晚上,大家欢聚一堂,共同享用那顿期待已久的最后晚餐。
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桌面,粗略一数,大概得有二十来道吧!这些菜品五颜六色、香气扑鼻,令人目不暇接,直看得我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对于我来说,其中大部分菜肴都是初次相见,我甚至连它们叫什么名都一无所知。
遗憾的是,餐桌实在太大了,围坐在一起用餐的人也很多。尽管美食离我并不算远,但我却只能品尝到摆在自己面前距离最近的一两种。而在众多美味当中,吃得最多的要数那碗红烧茄子了。
只见一只蓝色花边的二大碗里盛着鲜香浓郁的汤汁,两三块经过精心油炸的茄子安静地躺在其中。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那独特的口感和醇厚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绽放开来,竟比吃肉还要香甜可口。
然而,身处这样的场合,我不过是个跟着大人来蹭饭的孩子罢了。同桌的大人们皆是我的长辈,面对如此丰盛的饭菜,我着实有些拘谨,压根儿不好意思伸长胳膊去够那些远一点的菜肴,更别提主动站起来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了。
用过晚餐之后,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这次回程我们选择了滨州线。先是在肇东县城住了一宿,看望一个家族四爷。他住的屋子里烟火缭绕,十分的呛人,可是这老头居然还在不停的抽着烟袋。我往空中细看,原来他家居然点着火绳。老人家对我们的到来一点也不热情,连起码的客气话都没有。我当时就觉得没有意思。觉得这样的人家就不该来。
第二站终于抵达了曹家站。当我们走下火车后,还需要继续步行十来里的路程才能到达目的地。一路上,视野所及之处尽是浅黄色的盐碱地,那单调的色彩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令人心生感慨这片土地的贫瘠与荒凉。
经过一番跋涉,我们最终来到了奶奶的娘家所在之地——宣化公社宣化大队。在这里,有着我们的两家亲戚。其中一家是父亲的亲舅舅,而且他还是父亲唯一的舅舅;而另一家则是表姐肖家。
奶奶十七岁嫁到昌五的老房身,举家往北搬迁落到王建仓屯以后,到了六十岁,她才由父亲领着回了一次娘家。而且到了娘家就得了一场大病,差点不治身亡,把父亲吓得不轻。
在这短短的两天居住时间里,发生了三件让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印象极为深刻的事情。首先要说的便是他们两家院子里都栽种着果树。
那些树上结满了又红又黄的太平果,果实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头,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绚丽多彩的云霞。微风拂过,熟透的果子不时轻轻晃动,似乎在向人们展示它们的成熟和甜美。
其次,不得不提的是我的那位舅爷。初见时,他的外表就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捉摸。他总是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但每当他开口说话时,却又能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来,使得周围的人常常感到惊讶不已。
那时候,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气温宜人得仿佛春天已经提前到来。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身着厚厚的棉袄和棉裤,与周围温暖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只见他安静地坐在炕上,身体微微蜷缩着,两只胳膊随意地支在窗台之上。只是偶尔会轻轻地抿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神秘而又难以捉摸,让人不禁心生好奇:究竟是他天生如此寡言少语、面带微笑呢?还是因为身患某种疾病才导致这般模样?
还有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家和我家不约而同地都拿出了一些钱塞到我的手中。不仅如此,他们还细心地为我装满了整整一个书包的新鲜果子。那些果子红彤彤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怀揣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我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归途。
还没等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用这笔钱去买了一双梦寐以求的白色网球鞋。那双鞋子洁白如雪,款式时尚,穿上它感觉自己瞬间变得活力四射。可好景不长,有一次我在买烙饼的时候,一时疏忽大意,竟将心爱的鞋子遗忘在了窗口的台子上。
等我想起来再回去寻找时,早已不见其踪影。那一刻,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何如此粗心大意,以至于失去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这件事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
那是1975年临近中秋佳节之时,本应是阖家欢乐、共赏明月的美好时光,但对于吴老姑来说,命运却在此刻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不知何时起,吴老姑的乳房上竟悄悄长出了一个疔疮。起初,这个小小的疔疮并未引起她太多的注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却如恶魔般逐渐肆虐起来。
有一天,也许是因为疔疮带来的瘙痒难耐,吴老姑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狠狠地将其抓破。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引发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自那以后,从最初的患处开始,浮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一路向上,直至整个面部都变得肿胀不堪。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样,吴老姑惊恐万分,急忙四处求医问药。但无论尝试多少种方法,服用多少副草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最终,在病魔无情的摧残下,吴老姑含恨离开了人世。
就在那一年的春天,吴老姑还曾兴致勃勃地来到我家串门,与大家谈笑风生。谁能料到短短几个月之后,她便已与我们阴阳两隔。当冬天来临,猫在家里避寒取暖时,吴成林带着他的养女前来拜访,并带来了这个令人悲痛欲绝的消息。听到这个噩耗,母亲忍不住埋怨吴成林当时为何不早点捎个信儿过来,好让大家能够见吴老姑最后一面。面对母亲的责备,吴四儿默默地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吴四儿从此变成了孤身一人。每逢过年过节,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地团聚在一起,而他却只能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形单影只。更让人唏嘘不已的是,由于吴四儿多年未曾前往妻子的坟墓祭扫,以至于后来连养女长大想要前去祭奠时,都已经找不到那座坟茔的确切位置。曾经的坟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无独有偶,这样的事情并非仅仅发生在吴老姑身上。老章头的坟墓同样遭遇了不幸。自从实行包产到户政策之后,原本属于公共草地的那片土地被人们纷纷开垦出来用于种植农作物。其中有一块地恰好位于老章头的坟旁,为了能够多耕种一些大豆,那个姓张的人毫不犹豫地将老章头的坟铲平,彻底抹去了它曾经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