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不……呃……」
不安令人浑身哆嗦地,变得更强烈了。
「山边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贯一好不容易勉强问出这句话。
有马望向平淡无味的车窗风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他……是个可怕的人。」
「可怕……?」
「很可怕。」有马的眼神很怀念。「他脑袋很好。跟我完全不同。明明到人生途中,我们两个都还一样哪。是血统好,还是脑袋不一样?像我,工作了这么大半辈子,未来都已经定啦,去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警部补的位置。而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在内务省工作……」
「内务省?」
「怎么?这怎么了吗?」有马狐疑地问。
「不,没什么……」贯一打马虎眼。
‐‐内务省?他说内务省?
内务省的官僚为什么会援助从纪州的农家离家出走的人?为什么会为这种人费心安排结婚、就业、甚至收养孩子的事?
‐‐更重要的是,
贯一的不安膨胀得愈来愈厉害,直到大到不能再大时,化成了一股寒意,窜上背脊。
‐‐我,
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山边的?
完全不记得。
‐‐我,
对山边一无所知。
这么说来……山边的长相如何?贯一应该记得,然而一旦试着想起,却变得模糊不清。愈是拚命想要回想出来,浮现在脑海的脸就愈像一个陌生人。
‐‐我真的认识山边吗?
那会不会是幻觉?那么让那个幻觉从一到十全都安排妥当的贯一的人生,究竟算是什么?
‐‐我的人生……
是陌生人所建立的吗?
「村上,怎么啦?」有马问道。
「老爷子……我……」
有马露出悲伤的表情撇过脸去,可能没有出声地说了声:「对不起啊。」满是皱纹的嘴唇确实是这么动的。
喀登、喀登。火车前进的声响,一次又一次震动着耳朵。穿过短短的隧道,无趣的景色再次占领了窗户。
「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