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早已是饥肠辘辘,想也不想地接过,坐在沙地大口地吃了起来。
胡人也坐下:“兄弟如此爽朗,真不像个汉人。我叫将臣,兄弟如何称呼?”
月桐微微一念:“我叫武昭。”她看见将臣腰间竟然挂着一只雕刻得异常精致的青玉箫,很是诧异“将大哥会吹箫?”
将臣从腰间拿起青玉箫:“这玉箫是……一位前辈相送,我不会吹,武兄弟会?”
月桐点点头:“如果将大哥不介意,我来为大哥吹奏一曲,也算是答谢大哥的美酒好肉。”
将臣递上青玉箫,月桐接过,悠扬地吹奏而起。因为将臣是匈奴人,月桐就吹起了一首匈奴草原上最广为流传的情歌。
将臣面有诧异地看着月桐。月桐冲他笑了笑,欢快地吹奏着。
将臣笑意暖暖,凝视月桐雪般洁白的脸庞,在这充满情意的曲子中,泛起了陶醉之色。
一曲吹完,月桐笑道:“大哥的青玉箫不仅雕刻精美,而且音色极佳,真是支好箫。”
“武兄弟如何知道这首匈奴曲子?你难道不是汉人?”
“我小时候在西域住过,这曲子所有西域人都知道。”
“武兄弟为何一人在沙漠中?我看你没带水和干粮,这样子进沙漠可是很危险。”
月桐无奈一笑:“出来时太匆忙就忘了。时候也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说完把青玉箫递还。
将臣深深地凝视她,悠悠道:“兄弟是知音人,这青玉箫就送给兄弟吧!”
月桐唬住:“这青玉箫太名贵了。你我萍水相逢,我实在不能收下。”
将臣道:“那兄弟可否多留片刻,多吹一首曲子,算是回礼?”
月桐默想片刻,点点头:“那我就再吹一首汉国的曲子,希望汉国与匈奴可以和平以待。”
将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淡淡却深远一笑。
箫声袅袅而起,是一首丈夫出征,妻子在家思念夫君的曲子。委婉的箫音绵绵地倾诉出分别在即的不舍之情,紧接而来箫音渐急,彷如将士出征时的激昂。箫音越吹越急,就如沙场上无情的厮杀,将士的怒吼,箫音在一阵狂浪中骤然转为悲凄无比,好似失去丈夫的妻子断肠地悲泣。地上的沙子随箫音的辗转起伏,响起或缠绵,或高亢,或悲凉的和鸣。
将臣沉醉地聆听着,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月桐。
月桐吹奏完后,放下青玉箫,深深一叹:“如果没有战乱,世上就会少许多伤心的断肠人。”她把青玉箫递给将臣:“大哥还是把青玉箫拿回去吧!”
将臣淡淡一笑:“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拿回!”
月桐一怔,想来他出身高贵,这青玉箫虽价值不菲,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也就不再推托。
月桐站起,把青玉箫别在腰间:“那我就谢过大哥了。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大哥,有缘再会。”
将臣凝视着她,悠悠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月桐看他目光柔和却坚定无比,心头莫名地轻颤。她跨上疾风时,将臣猛地拉住她缰绳,脸色凝重道:“等一下,天色有变。”
前方的云渐渐变得如血般红,沉重得好似要掉入沙漠一般。
将臣脸色骤变:“是沙尘暴,快,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