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点心,顾钧为林俊倒了杯水,便歪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对方,脸上勾起淡淡的笑。
“你这么早过来,是想好怎么回答我了?”
“嗯,是。”
林俊重重点头,搭在双膝盖上的两只手掌,不自觉在上面来回搓了搓。
“那个……在此之前,我想问问顾先生,您是不是想在厦市做买卖?”
顾钧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林俊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
“我确实是想做渔货买卖,并且想将这门生意做强做大。
因为,我不愿每天看着渔家的朴实好货,因着销路不畅,有人压价等等原因,只在这一某三分地里打转,却又为了减少损失,不得不低价售卖。
所以,从很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自己要是有本事开拓出一个冷冻运输路线,就可以和村里的渔民合作,让他们,也让我自己能对跳路走。”
“哦?”
顾钧冲他抬了抬下巴,“你要怎么走?”
林俊闻言,微微抿唇,“一种,是让他们将海产品或是自制的干货卖给我,由我运到外面,在外面定点销售。
一种,是他们自己外销,我只负责运输,赚取运输费,其他概不负责……”
其语气微顿,抬头看向顾钧,深深吸了口气,旋即朝着对方颔首大声道。
“顾先生,我知道,我说的话听着有些异想天开,并且,以我的眼见,能力和家世,这辈子很大可能是实现不了这个愿望。
但,但如果您能拉我一把,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平台,让我尽情施展,那这一切就不再是梦,而我,也可以帮你挣很多很多的钱。”
少年声音轻颤,脸颊微红,眼见顾钧不言不语,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我,我其实有很多细节和计划没说,但,但是,那都是针对不同的情况制定的,我没法和您细说,我……”
他又慌又急,无奈这张嘴关键时候掉了链子,以至于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直接把自己急红了眼。
那可怜模样,让坐在一旁的顾钰和莫琛都哭笑不得,连忙开腔哄他。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啊!”
顾钧笑着白他一眼,“都敢单枪匹马跑我这儿来说“大话”,求帮助了,那么勇敢的人,怎么一句话说不清楚就要哭鼻子了?”
“就是……”
莫琛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把脸擦擦。”
“不用。”
林俊瞅了眼他手里的真丝手帕,瘪嘴嘟囔着,“您那个好贵!”
随即抬着手背胡乱抹了把脸,便瞅着顾钧一脸希冀地又问,“那,那您是答应吗?”
“噗……”
顾钧,莫琛失笑,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觉这孩子比之以往求他们办事,或是巧言令色博机遇的人,都要有意思很多。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求,但眼底近乎天真的热忱,又并非是急于攀附的谄媚。
他害怕拒绝,却还是选择坦诚说出自己的“欲望”,期待着和自己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能够给予机会。
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可以给他们挣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的勇敢,看似莽撞,却是其破局的锋芒。
两人皆敢肯定,这样的人,即使现在还身在泥潭,终有一日,也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