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浚歪在一旁捏着眉心慢慢颔首,“您的话我记在心上了。”
&esp;&esp;回到乾坤殿,敬事房的掌事果然如期而至,裴浚静静看着那些女官的乌木牌没有吱声。
&esp;&esp;绵延子嗣固然重要,可男女那档子事,他还真就没法将就。
&esp;&esp;他骨子里十分骄傲,什么都要最好的。
&esp;&esp;柳海瞅他神色不像是有兴致的,只得摆摆手示意人退下。
&esp;&esp;也难怪,这一批女官中,皇帝略微看得上眼的也就御前这几人,
&esp;&esp;梁冰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知变通,且性子过于刚强,与可心人是毫不沾边。
&esp;&esp;杨婉能干端庄,蕙质兰心,偏生城府太深,至于章佩佩,既不肯吃苦,做事也没耐心,不堪大任,裴浚是哪只眼睛都瞧不上,要不是太后,这样的人也不该到御前来。
&esp;&esp;此二人因为首辅杨元正和太后的缘故,裴浚不可能要,他不仅忌讳外戚势大,更不喜人拿婚事做要挟。
&esp;&esp;数来数去,最合适的要属李凤宁了。
&esp;&esp;依着柳海来看,裴浚收了李凤宁最好,无论相貌性情均称得上万里挑一,更难得是她对裴浚是真心实意地好。
&esp;&esp;到达行宫姑娘方才还问起你呢,怎么不能进去?”
&esp;&esp;凤宁随他进了慈宁殿,原来太后与裴浚在正殿见使臣,章佩佩避来了侧殿,她迎着凤宁进来,嘘了一声,拉着她蹲在博古架往里张望。
&esp;&esp;使臣在礼部侍郎的指引下,将得到的那册玄奘遗宝献给太后,宫人接过捧好跪在太后跟前,将之展示给太后瞧。
&esp;&esp;太后满怀期待探过眸,一瞧上头密密麻麻一行行蚯蚓般的字迹,顿时皱了眉,她问礼部侍郎道,
&esp;&esp;“怎么?既是玄奘大师的墨宝,怎的不是中原话?”
&esp;&esp;礼部侍郎也是
&esp;&esp;“臣女少时曾随府上西席学过波斯语。”
&esp;&esp;李巍是鸿胪寺少卿,时常与各国使臣打交道,他府上请了会夷语的西席实在不奇怪。
&esp;&esp;礼部侍郎松了一口气,心想不愧是他当初一眼选出来的女官。
&esp;&esp;太后露出笑容,“那你来读给哀家听听。”
&esp;&esp;众人纷纷给凤宁让开一条道,凤宁双手合在腹前,缓步上前来,头顶那盏六面羊角宫灯的光影在她面颊晃,衬得那细腻瓷白的肌肤泛光,章佩佩跟了出来,立在杨婉身侧,朝凤宁的背影努了努嘴,满脸与有荣焉。
&esp;&esp;凤宁来到皇帝与太后跟前,她下意识往皇帝看了一眼,裴浚身着明黄龙袍坐在上首,还是那副朗月清风般的姿态,脸上并无往日慵懒的笑,而是认真地朝她微一颔首,凤宁暗暗吸了一口气,旋即来到太后身侧,从宫人手中接过那卷经书,缓慢读了起来。
&esp;&esp;“此经文名为《无垢明经》,释义是: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
&esp;&esp;凤宁的腔调悠扬婉转,若溪水淙淙,时而绕过错落有致的曲弯,时而抑扬顿挫汇入苍茫深海,太后听得入神,渐渐面带虔诚,其余人也似被那清扬的音调带入梵界。
&esp;&esp;唯独裴浚眉眼微垂,支手按着额心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小案,面色沉寂并无明显变化。
&esp;&esp;“一切相遣无所遣,一切愿满无所愿,大威神力不思议,稽首如空无所住。”
&esp;&esp;一经终了,凤宁停下来,众人尚沉醉其中,迟迟不曾回神。
&esp;&esp;太后心头杂念恍若被一洗而空,神态也越发祥和,她看着凤宁问,“这瞧着一行行也没那么多字,怎的被你译出如此长篇大论来?”
&esp;&esp;凤宁弯下腰,指了指佩佩在一旁给她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