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92章 善意（第4页）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就算什么都淡忘了，唯有眼前的场景……那天和今天一样，下着仿佛要把世间淹没的大雨，在雨中冒起浓烈的白汽，哗啦的雨声不断在耳旁回响。我见到了爸爸，那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身体了，当时他仰面朝天，身上破了一个大洞，内脏已经被全部掏出，身体是满是被啃咬的痕迹。”

“够了，不要再说了！”季二捂住耳朵打断了小葵的话。

雨天，白汽，五年前。这不正是特拉洛克作战的那一天吗！将研制出的对aa0n瓦斯融入到雨水中，通过这一作战，歼灭了几乎所有的aa0n。也就是说，小葵的父亲是在这最后的一天丧命的吗？为什么……

“当时由于aa0n的消息被封锁，爸爸的案件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真相就这样埋葬了。直到今年，消息流传开了之后，我才明白，爸爸是被aa0n所捕食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仇恨着aa0n吗？”

“没错，我痛恨所有aa0n，它们全都该死！我的心中只有愤怒，愤怒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即使我知道那些被感染成aa0n的人同样也是受害者，他们也失去了原本的人生，但我就是无法原谅！它们生来就是罪恶，我恨它们！”

“……”

我的心疼痛了起来，是无法掩盖的剧痛。这就是小葵和季二一直痛恨着aa0n的理由吗？无法原谅……连我也想说出这样的话了。但是这时我却仿佛感到心被针扎的刺痛，因为就连我自身都是这样的物种啊，因为那该死的食人欲望，有多少个家庭遭到了破坏，所以aa0n只要活着就是原罪，会给世界带来不幸和苦难。

我无法想象，如果小葵知道了我和尹融是aa0n的话，她该会多伤心。我此时感到了深深的自卑感，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aa0n，为什么我克制不住自己的食人欲望？我想要隐藏自身，不要再让我这污秽的身躯，接近这对姐弟了，正是和我相同的存在，取走了他们父亲的性命。而同样身为aa0n的我，却享受着这对姐弟的帮助，我感到羞愧难当。

“你说你想帮助我们对吧，我心中只希望着一件事，就是aa0n这个种族，全部被消灭！你能做到吗？我只想让它们都去死！你能理解我的愤怒吗，你能帮助我吗！”

“……对不起。”

这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我从以前起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犹豫，优柔寡断。在第一次试炼中，我一度抛弃了作为人类，毫不犹豫地杀了很多人，但是一些为了我而牺牲了自己的伟大的人们，又唤醒了我心中的良性。或者说唤醒了我的软弱，以及无论什么都想帮助的，这种天真和幼稚的个性。

即使是最恶劣的物种，最无法被原谅的生命，我都怀抱着希望。

“是吗，那就别说大话了。”小葵冷冷地说道，不再理我。

“……小葵。”

即使这样我也必须去说，哪怕会让他们心中纯粹无暇的水晶蒙上阴霾。

“小葵，季二，不要再帮助别人了。”

“啊？为什么？”

“有些人……不一定会用善意来回报善意，可能回报的会是恶意。小葵，你还要保护弟弟，保护季二对吧？那就不要再帮助任何人了，也许你所帮助的就是aa0n呢？也许他们就会反过来将你吞噬呢？”

“我不怕，要是真的有aa0n，我会保护姐姐的！”季二拍着胸口说道。

小葵看着我，忽然笑了出来，“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我是认真的。”

“我不会退缩的。我不担心我会把善心分给可恶的aa0n，也不担心被反噬。否则我也不会帮助你们了。”

“诶？”

“这还能让需要帮助的人获得帮助，可能获得的恶果由我自己来承担，那又如何呢？打个比方吧，如果我在救助了十人之后，遇到了一只aa0n，我再去帮助他，可能丧命的就只有我们姐弟。而如果我袖手旁观呢，那么可能就会有十个人死去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小葵点了点头，“只要有能够拯救生命的可能性，不论多少次，多大风险，我都会去做的。”

我无言以对，这就是名为善良的宝石出的光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