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裙角,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落下。
“南小姐用过晚餐了么?”陈逾明突然开口,指尖压住一张飘向香槟塔的琴谱。
纸上“轻如雪重如山”的批注正被冰酒器的冷雾洇湿,墨迹微微晕开,像是被岁月模糊的记忆。
南笙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吃过了。”
话音未落,胃部却传来一阵绞痛。
为了省下护工费,她已连续五天用琴庐的免费茶水泡冷馒头。
陈逾明的视线掠过她露在鞋外、被雨水泡发的脚趾,并未点破。
他侧身,西装下摆轻轻扫过她起球的袖口:“临江仙的樱桃鹅肝,配武夷岩茶正好解腻。”
他顿了顿,“就当。。。。。。帮我品鉴新到的崖柏香。”
南笙的目光扫过大堂中央的龙涎香熏炉,心中那股淡淡的晕眩感再次袭来:“那就打扰了。”
旋转楼梯的波斯地毯吸尽了足音,南笙跟在陈逾明身后,数着金丝楠木扶手雕的二十四节气纹。
转过立春惊蛰,她瞥见走廊尽头包厢透出的暖光,忽然想起母亲换机械瓣膜那日,手术室的红灯也是这般洇在暮色里,像是某种无声的等待。
走廊的灯光柔和,映照在陈逾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南笙低头看了看自己起球的袖口,又看了看他笔挺的西装,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雕花门开合的刹那,顾逸尘正在调整青瓷碗碟的经纬度,冷光映着他熨烫如古籍封面的衬衫领。
他的目光掠过南笙袖口磨损的回字纹滚边,经年累月的浆洗让丝线泛起霜白。
“南小姐,请坐。”顾逸尘微微颔首。
“宋人宴饮讲究‘三巡五味七音’,南小姐这身月白流水纹。。。。。。”
他示意侍者在穹顶星河投影下布好蕉叶琴,“倒比《听琴图》更得宋徽宗瘦金体的风骨。”
穹顶星河突然流转成松间明月。
“阿逸这是把《东京梦华录》当菜谱使呢。”
谢烬夜将雪茄按进哥窑冰裂纹烟灰缸,“南小姐不如弹首《酒狂》,给这盏松茸鸡汤添点魏晋风骨?”
叶凌岳的青玉扳指在酸枝木转盘的冰裂纹处泛着冷光:“臻华聚艺上月复原了虞山派祖师爷的茶席规制,可惜缺了道‘琴引’。”
他推过鎏金茶船,武夷岩茶在锡器中漾起涟漪,“就像《营造法式》缺了南小姐这般懂斗拱和弦的活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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