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消失在空气里,清透的月光下只留下了两行被风一吹就散去了的脚印。
羁羽宫。
“殿下,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沈微放下瓷碗,一股暖流顺着喉管到了胃里,身子感觉舒服了很多。
“前几日有下人在那里嚼舌根,说卫大人本事不好说,诊费却开的高,看一次病要收千金。”房嬷嬷说到这事就来气,那些嚼舌根的都是各方势力送过来的探子,活不好好干,舌头倒是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要我说卫大人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明码标价你情我愿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在那里胡言乱语。”
她后来想办法把那探子踢出府去,可到底不能做得太过分,羁羽宫至今还有一部分是外面的探子。
沈微目光有些冷,师傅被皇帝看中后,哪怕他并不参与大雍政事,也与各位皇子保持着距离,只是到底挡了某些人的路,近日盛京时常在传,卫神医阿谀奉承谗言佞语陛下的留言。
“房嬷嬷你先把人都记着。”
沈微撞见过卫榆面对身份低微的求药人时,几乎分文不取的场景,对于这些流言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敲了敲桌案,盛京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的,水下的东西多得很,卫榆与她走得近人尽皆知,其中恐怕是想让两人离心,房嬷嬷只是挑了一些能说的,沈微知道,府中还有传言,卫榆收她为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暗地里有消息说是看中她的脸。
房嬷嬷虽然很信任卫榆,但是自家殿下身份到底有异,只能如此委婉的提醒沈微。
某些难听的传言她多少也有所耳闻,只是沈微确定一点,哪怕卫榆是真的因为什么接近她,那也不是抱着利用她的心思。
若那是利用,沈微想到自己可以随意进出的书房,还有卫榆面对她时,毫不避讳的展现出的,那几乎可以扭转战局的火药方子。
那这种利用,恐怕多的是人求之不得。
她抬起手,动作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沈微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将这东西带回来了。
大雍盛京城内百姓人口数以万计,今晚参加逛灯会的百姓更是堵满了街道,河面上的河灯铺满了整个河面,是有专门的人去清理流到下游的河灯的。
那么巧,沈微经过被清理堆放在一角的河灯时,看见了一个河灯灯面上有个奇怪破损的图案,看着像个被两横划开的样子。
就像是卫榆放出去的那一盏。
卫榆之前从来没有放过河灯,拿笔写字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小贩要重新给他换一盏,卫榆不在意这些就这么将就着用了,沈微当时站在旁边,对这盏有个奇怪图案的河灯记忆深刻。
那么多河灯,不一定就是她知道的那一盏,可沈微也没有办法就这么看着可能是师傅的河灯,被人毫不在意的处理掉。她弯腰捡起了被压得有些破旧,灯芯也熄灭了的河灯,她低头仔细整理灯面,抹去上面的褶皱,正准备放入河面的时候,放置心愿的格子半松不松,最后守不住里面的东西,一张折成小方块掉了出来。
纸张沾了水,墨迹被晕染开,沈微勉强从那黑污一团中辨认出原本的字迹。
写字的人最开始没掌握好字迹的大小,白纸中央端端正正的写了一个“九”字,后来好似才发现位置不够了,在后面又添了一个较小几号的“九”字,连起来就是。
——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