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是大雍有名的皇商,盛京城里很多酒楼铺子都记在宋家的名下,府中每月开支可以养活一个小郡县,富的流油,也让人眼红。
士农工商,宋家地位不高,却依旧能把女儿送进三皇子府中,都是实打实的金银珠宝堆积出来的。
朝中大臣大多看不上商人,那葛家怎么会与宋家有所牵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能拿出来什么,值得三皇子亲自出马?
莫不是,三皇子设计葛家,给大皇子下套?
在场的朝官眼色明明灭灭,几个老臣对视一眼,脸上戴着不出错的和善面具,老狐狸一般面上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现如今很明显了,就是三皇子趁着大皇子松懈之时,调换了葛家放在库房里的粮食。
大皇子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的冤屈被洗刷了的激动。
当时闹得太大,万人血书被送到了皇帝的案台上,朝廷一片哗然,为了尽早把事情平复下来,大皇子根本没有叫屈的机会,被当做主要过失者受了罚,禁足三月才得以重新出入殿府。
大皇子为长为嫡,从小是被太傅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哪怕父皇暂时没有册立太子的意思,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慌乱。
他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是最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可在那次之后,父皇对他不冷不淡,朝中大臣也不似以往般热切,最让大皇子不能接受的是,三皇子的威望渐渐与自己齐平,甚至有要超过自己的趋势。
仿佛一块骨头堵在喉管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大皇子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看着有机会为自己平反就急不可待的跳了出来。
威望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可把三皇子拖下水也能让大皇子高兴,他眼神示意身后的几个大臣,开口先定了三皇子的罪。
“三皇弟,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皇子声音一厉,眼睛直直的盯着脸上不见丝毫慌乱的三皇子,又假惺惺的补了一句,“可惜了那葛家,没想到三皇弟为了一己之私竟然……”
站在朝官前方的三皇子眉一蹙,打断他,眼里满是痛惜,他平日里就做的一副儒雅玉面,此时面露隐忍之色,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所隐情。
“葛家清流,葛大人为官时勤勤恳恳,爱护地方百姓,在当地素有贤名,本殿怎么会怎么会残害忠良,又做出如此对灾民不利之事。”声音里满是不忍。
上方天子的面容被挡在帷幕后,看不清脸上神色。大殿寂静了一瞬,大臣的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那葛家作为接收运送灾粮的地方官,受此牵连被皇帝责罚,那葛大人还没入京便畏罪自杀,事情仿佛有了定性,是葛家贪图一时利益,下手太狠,千石粮食用了半百马车,最后到了灾民手里连一粟米粒都未见到。
如此狠毒行径,最后适得其反,遭了报应,可谓大快人心。
不是没人察觉到其中的违和感,只是那葛大人远在京外,朝中没有几个相熟的京官,为其不平也掀不出什么风浪,何况皇帝深感此事坏了天子盛名,天子之怒下没人敢凑上前去规谏。
那些没有眼色的大臣早被排挤在外,盛京朝廷就是皇帝的一言堂。
对葛家的惩责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民怨之下,需要有人承担责任。
如今却皆都承认葛家无罪,那给葛家定罪的皇帝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