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平时沉默寡言的,心里还是记恩的。”他说了那二十两银子的事情,一阵寒风吹过有些冷,卫榆紧了紧袍服的领子,声音在莫名显得冷清的屋子里显得清透。
“只是他心里惦念着事情未必会一直待在这里,迟早都会走的。”
卫榆继续,笑着看向小五,“我不喜欢拘着人,日后小五要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我向来大度……”
他眨了下眼,星眸熠熠,右手比了个手势,“只要三十两就可以赎身了哦。”
卫榆眉眼清正,做这种有些市侩的动作也不显得轻浮,脸上挂着玩笑般的笑意,嗓音朗朗,带着些认真。
小五愣愣地看着卫榆,鼻尖萦绕着一丝清淡的药香,他低头一时不敢看卫榆的眼睛,声音有些嗡嗡的。
“怎……怎么我比小黑还要多十两银子?”
心脏漏跳一拍,重新起跳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传进耳朵里。冷风透过门窗的缝隙钻进来,他离窗台有些近,感受到那股凉意,脸上的热气散了去。小五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话说小黑没怎么出过门,那钱从哪里来的,小五怀疑小黑用了某些不正当的方法。
他把这话问了出来,卫榆愣了一下,玩笑般道。
“应该是小黑自己抽空在外面挣的,他人高马大的,膂力过人力气足够,出去搬砖都比要别人多得几分钱呢。”
对方身上气运那么强,与气运之子又有联系,日后必定有所成就,小五无意间得罪了对方都不知道。
小五还想再说些什么,注意到沈微过来了,起身恭敬的叫了一声殿下。
卫榆看过去,嘴角上扬。
“微儿。”
沈微手指顿了一下,视线避开那双温润的眼睛,落在卫榆下半张脸上。
“谢谢师傅。”她伸手接过包好的烤板栗,被包裹得很好,油纸温热滚烫,像是刚从外面买回来的。
数九寒天的季节,没几个人愿意出门,高门大户的显贵们都缩在院子里,只管吩咐下人们跑腿。
沈微目光往下方落,注意到卫榆鞋边泥泞着混着雪渣的痕迹,她眼神仿佛被烫到了,轻抿了下嘴,视线转移到木桌上。
房间里烧了火炭,暖得人手脚都舒缓了,一年轻侍女给沈微解开外面裹着的大鳌。卫榆多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面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沈微因为某些原因身边没有贴身的下人,盛京里不少人暗地里嘲讽她落魄潦倒,身边都没有个伺候的人。
他一时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沈微无端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师傅,兰朝那边传来消息,年前我就可以回去了。”
沈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地面,卫榆鞋底沾了雪,房间里温度高,这会儿鞋边渐渐沁出水来,带着地面的板砖上都微微有些水痕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