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途中,老迈的身体终于抗不住了,躺在冯云相赠的马车之上,李道宗忙前忙后的照顾李靖。
“任城王,老夫僭越叫你一声承范,我不相信正则会出事,要继续派人打听。此战虽胜,若因此折了正则,有如大唐失了十万大军。”
李道宗好言安慰:“放心,信兵没停,一直打听着呢,你看冯小将那模样都没担心,反正我也不信,
大漠里发生点偏个方向了,迷路了太过常见,或许已搜寻到了伏允,正追着呢!”
李靖点了点头:“承范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是我拟好的奏报,三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吧!”
马车外萨孤吴仁的声音传来:“禀大总管,侯尚书说马车速度太慢,担心陛下着急,请求分兵先行返京。”
李靖叹了口气:“唉,准了。”
李道宗有些不忿:“他哪里有对大总管的一点敬重之心?”
李靖摇了摇头:“是我的身体拖累了行军,怨不得他,既然不能同心,又何必勉强呢,早些回去也好,陛下也。。。。。。”
话未说完,信兵的声音又再传来:“大总管,京中传来消息,太上皇驾崩了,陛下为太上皇治丧,如今由太子监国理政。”
二人相视一眼,沉默良久,李靖长叹一声:“知道了!”
冲着李道宗眼中含泪:“昔年长安市曹的刀光还犹在眼前,若非太上皇一念宽仁,焉有今日的卫国公?”
李道宗满脸悲伤:“我随太上皇晋阳誓师,二十载得见寰宇澄清。今虽仙去,可仍有那潼关夜雪、洛阳血甲可证太上皇的开天辟地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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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李世民呆呆守在长孙的榻前,甚是伤心:“观音婢,这好好的为何会一病不起啊,父皇刚走,你可别吓朕啊!”
长孙眼中带泪,虚弱地安慰:“陛下,臣妾无事,只是,只是心中难受。。。。。。”
紧紧握住长孙的手,李世民声音都已有些颤抖:“孙神医让你不能过度悲伤,朕已让所有太医待命宫门前,还,还让正则随大军返京了。”
长孙一听,潸然泪下:“陛下,就别瞒臣妾了,我听承乾说军报上正则下落不明,我这心。。。。。。咳咳咳。。。。。。”
李世民哽咽道:“别听他们胡说,正则是去抓伏允了,就是像抓颉利一样,他是想让朕开心,然后再给他赐几个封赏,
他没野心,观音婢说得对,他没野心,朕都封,只要观音婢好起来,朕什么都愿意。。。。。。”
长孙叹了口气:“陛下,希望陛下的话能成真,我不想丽质年纪轻轻就没了夫君。
臣妾……还有一事相求。此次太子他……朝事处置得颇为不错,也逐渐能独当一面了,
只是……只是事务繁杂,他难免会有疏忽。二郎……要多加教导,多加引导,切莫……过分责备于他……”
“观音婢,别说了,你且安心养病,莫要再胡思乱想,朕自会好好教导高明,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长孙微微闭目,片刻后又睁开眼,望着李世民:“二郎,臣妾还有一事,便是……便是朝中那些大臣们,
他们……他们都是为大唐鞠躬尽瘁的忠臣,陛下您……您要善待他们,莫要……莫要因一时之怒而……”
李世民轻抚着长孙的头发:“朕都知晓,朕会善待他们,不会轻易动怒。你且放宽心,安心养病,听话,睡一下。”
长孙缓缓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二郎,臣妾……臣妾还想……想看看太子和皇孙,不知……不知能否……”
李世民点了点头:“好,朕这就去叫太子过来。”
李承乾匆匆赶来,接过苏氏怀中的儿子跪在母亲榻前,泪流满面:“母后,您……您可要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