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家里过年炖小鸡,我从来没吃到过一个鸡腿,从来不会轮到我。上学时候我穿的永远都是大姐和兰馨淘汰下来的旧鞋,她们的脚都比我小,我就没穿过合脚的鞋,一开始走两步都疼,后来磨脚磨出老茧就不疼了。”
“上初中那会儿兰馨有生活费,我没有,只能从家里带煎饼去学校。我怕被同学笑话,每次都等没人的时候,才偷偷去接开水,就着热水把干巴巴的煎饼往嗓子眼里咽,咽一口脖子都能伸出去二里地!”
“还有兰涛六岁那年和小鑫去后山玩,晚上九点多都没回家,咱们一家人出去找,兰涛没找到,林秀珍她无缘无故拿着衣架子给我一顿抽,抽得我后背都是血凛子,那一周我都只能趴着睡觉。”
“就连吃苹果,都要背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吃。”
提起这事,陈文娟突然弱弱开口:“小舒,苹果那事我得解释一下,那次是。。。。。。”
“大姐。”兰舒淡淡地瞥过去,“你以为我要的是苹果吗?”
这样的事儿简直多如牛毛,要是真让兰舒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她能不喝水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屋里的人都沉默了,只有林秀珍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哭得兰舒脑瓜子都要炸了。
过了好一会儿,兰建国长叹一声,“舒啊,咋说我们也把你辛辛苦苦养这么大。。。。。。”
兰舒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只是养大而已,没有多花一分钱,不是吗?”
林秀珍甩着眼泪,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你吃饭不花钱?你上学不花钱?哪样儿不是钱?”
“哪个孩子生下来不花钱?你怕花钱就别生啊!”
兰舒其实挺讨厌自己像个老疯子这一出的,她想平静,她想理智,她想云淡风轻。
但她做不到啊!
二十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自己那颗空荡荡的心。
家里明明这么多亲人,但她却总觉得身后只有自己。
她像是站在悬崖边,稍微倾斜,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所以过去,她做事总是前瞻后顾,畏首畏尾,不敢勇敢地往前迈出一步。
缺爱是她心中最潮湿的角落,总在不经意间一点点地渗透出来,将她淹没。
之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金美华不经意跟她分享起与父母哥哥们那些幸福的琐碎日常,她的心总会被不自觉地被刺伤。
因为缺爱,她的世界好像一直在下小雨,胸腔里就像有一根漏水的水管,时不时地顺着眼睛流到心里,在无人的午夜里,心脏跟着眼睛一起流泪。
所以魏晓峰曾经给她一颗糖,她就以为那是全世界所有的甜。
后来她才明白,魏晓峰手里有一把糖,逢人就发,是她为那颗糖赋予了过多的含义。
没人爱她,那她就再也不要了。
不要爱了,她也解脱了,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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