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来有些悲愤地叹了口气,狠狠一脚踢飞脚下的一块石头,说道:“大哥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本来我是不知道大哥出事是因为这封信惹出来的,我回来之后,知道大哥出事,当时是既伤心又愤怒,我去问老糊涂为什么要冤枉大哥,老糊涂把信拿了出来,对我说这就是证据。”
“当时我十分不解,我丢失的信怎么会落在老糊涂手上?老糊涂对我说,是有人偷偷把信放在御书房里,也明白是有人要针对大哥,想让他废了大哥的太子之位,只要大哥身正没有邪念,他自然懂得分辩,但大哥信中所说的,明显就是想要提前篡位,大哥己身不正,这就是大哥的罪,罪不可赦,为了腾家江山,不得不这样做。”
“我记得很清楚,大哥在信中所说那几句的原话是:弟弟年轻,不必心急,父皇百年之后,为兄登基,弟弟之事不难矣。”
“但是,我拿过信重新看了一遍,却发现“父皇百年之后”变成了“诸事正在谋划”,我反复详细观看多次,发现有十分细微的涂改痕迹,我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陷害大哥的阴谋,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某个人从我身上把信偷走,让人模仿大哥的笔迹,涂改了这几个字,再偷偷的放进御书房里。”
“老糊涂真的是昏庸至极了,我再三对他解释大哥的原话和本意,说这几个字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涂改了,目的就是要陷害大哥,但他半句不听。”
“我一直想查出幕后人是谁,是什么人把大哥给我写信的事泄露出去?又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上把信偷走?把信偷偷放进御书房里的人又是谁?只可惜,当年凡是与大哥有关的人都被老糊涂杀了,我想查找也无从寻起,唉!本来嫌疑最大的应该是二哥腾明,可悲的是,他只当了两年太子,又被人杀了,当时坊间传说是出逃的大哥雇佣武道高手所为,老糊涂也相信了,并下旨发出海捕文书,他一直到死也不原谅大哥,大哥的冤屈难以洗脱了。”
“我本来有兄弟五个,老四在几岁时就死了,大哥出逃,老二被杀,我是没有资格继位的,老糊涂驾崩之后,三哥腾杰登基,坊间又传出,陷害大哥,杀掉二哥,这一切都是三哥所为,三哥无从辩解,登基几年后,郁郁而终,哈,果然是好皇家。”
腾来说完,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放声痛哭过,他是为母亲哭,为大哥哭,也为自己的委屈哭,哭声中带着悲伤、委屈与无奈,在寂静的夜空中飘出很远很远。
自己写的信居然成为自己的灭顶之灾,这是爷爷绝对没有想到的吧?腾飞叹了口气,想起安正河说过,皇家之事最是无情,果然没错,现在又轮到腾留这一代人了。
想起腾留,腾飞知道该回去了,他上前把腾来扶起来,说道:“五爷爷,我们先回去吧,爷爷的冤屈我一定会为他昭雪,也要为祖母正名,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安葬在皇家陵园。”
腾来本来就是生性洒脱之人,这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听到腾飞的话,想起自己这些年一事无成,心中惭愧,笑着叹道:“我都成为爷爷了,岁月不饶人啊。”
“五爷爷不老,但你是我爷爷的兄弟啊,当然是爷爷啦。”腾飞笑着招招手,朝南走了。
皇家陵园是在北面,腾来见到腾飞向南走去,他有些不解,走到腾飞身边问道:“小飞,我们不是要回去么?你是怕腾茂和黎庄那条老狗还在我家里守候?”
“怕当然是怕,人家可是八境高手啊,两根手指头就把我捏死了。”腾飞笑着摆摆头,说道:“复安园,五爷爷应该知道吧?得到安老太爷的关照,我和一个小弟弟暂时在复安园栖身。”
复安堂在世间很有名,腾来当然知道,因为大哥腾岳的关系,也认识安正河,只是他从未去过城外的复安园,说道:“安老太爷?你是说安家老堂主安振亭?那可是当世少有的九境高人啊,你居然得到他的关照,真是幸运。”
“嗯,我的确十分幸运。”
腾飞点点头,看见路边有一丛熟透了的山稔子,弯腰伸手折了一枝拿起来,递给腾来,腾来摇头表示不要,腾飞摘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边走一边说道:“早些时候,我被黎庄这条老狗追杀,差点被他杀死在云水河里,是安老太爷和安正山大爷爷出手把我救活了。”
“原来你被黎庄这条老狗追杀过?看来,他和腾茂早就想把你置于死地,他们早就该死了,可惜我境界不高啊。”腾来有些气恼地说道。
“不急,他们的狗头暂且寄下。”腾飞再摘下两颗山稔子塞进嘴里,神念朝周围散发出去,接着心头大惊,因为他发现在北面约二十多丈外,黎庄如鬼魅般飘来。
“真麻烦,这条老狗是紧追不舍啊。”腾飞心中暗骂,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把腾来打晕丢进神藏珠里了,他急忙一把抱起腾来,接着一招烟云消,瞬间消失在原地。
刚才腾飞带着腾来逃开后,腾茂是异常愤怒,一定要黎庄找到腾来,黎庄怕把腾茂一个人丢下有危险,就带着腾茂凭着感觉一路朝南搜来,他是听到腾来的哭声赶来的,他是转瞬即到,只是腾来又不见了。腾来并没有腾飞高明的身法,今天晚上两次他都能逃脱,让他十分不解,他哪里知道是腾飞在暗中搞的鬼。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腾飞可以凭着神念将黑夜视为白昼,黎庄虽然是八境的高手,但除了声音,在他周围十丈以外就难以视物,无法判断腾来逃向了哪里,他气急败坏地像只野驴一样绕着周围搜了一圈,除了野树荒草,只听到呼呼夜风了。
“腾来,你别得意,老子必定会剥了你的皮!”两次被腾来逃脱,黎庄是气得牙痒痒的,气哼哼地向在北面不远处等候的腾茂回话去了。
“好险啊,五爷爷,快走。”南面约三十多丈处,腾飞把腾来放下,小声说道,举步就走。
腾来知道黎庄随时可以回头,也不敢说话,默默跟着腾飞一路疾行,约一炷香之后,他们来到复安园东面的一段围墙下。
腾飞伸手示意腾来不要说话,指了指围墙,两人纵身跃过,绕过几棵老树,顺着碎石路来到小广场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