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冒雨在路上疾行,雨点砸在他脸上身上四散飞溅,再走出数里,大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腾飞全身湿漉漉凉溲溲的有些难受,他觉得还是暂时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走。
他将神念散发出去,发现大路南面的一个小山包脚下,有一个被藤蔓杂树遮蔽的小山洞,腾飞急忙快步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山洞,宽阔不到两米,外宽内窄,深约五米的样子。
腾飞吐了口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发现地上堆积着厚厚的枯叶,他把一些枯叶聚拢起来,掏出火镰把枯叶点燃,再捡起几根洞内没有被淋湿的枯枝放上去,枯枝慢慢燃烧起来。
腾飞脱掉鞋子,把全身湿透了的衣服脱下,从神藏珠中取出一条毛巾把头发与全身擦干,将湿衣服与毛巾卷成一团丢进神藏珠里,再取出衣服鞋子穿上,站在洞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发呆。
过了一会,大雨仍然继续在下,火堆也慢慢暗了下来,腾飞再扒拉一些枯叶撒上,借着枯叶再燃烧起来的光亮,他发现洞内尽头处有几块灰白的东西,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具散落在地的死人骸骨,被泥土灰尘掩没了一大半,看来已经死去有些年头了,只有人头骨上两只空洞的眼框似乎在诉说自己的不幸。
在深井崖里,腾飞曾经与追风大帝的人头骨对话,这时候他并不感到害怕,他想,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死在这里,死去多年也没有被人发现,可怜人啊。
爷爷奶奶何尝不是?他们的骸骨现在还没有地方安置呢,腾飞摇头叹息,接着他发现死人手腕骨头散落的地方,有一块约两个巴掌大的薄石片,好像上面写有一些字。
腾飞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走到火堆旁,抓起一些枯叶添上,借着昏暗的火光,只见薄石片上写满了字,字迹呈暗紫色,字体有些潦草,叙事简单,但描述的却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事件。
死者名叫安学贤,是盛国宣武年间新任固宁县的县令,在赴任的时候,他只带陈年一个人,快要到固宁县城时,陈年突然趁他不备将他打晕,剥掉他全身衣服,在他身上捅了几刀,把他拖进山洞里,然后陈年穿上了他的官服,带上朝廷任命诏书,冒充他的名字赴任去了。
当时陈年以为安学贤已经死了,但安学贤还没有马上死去,陈年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正巧山洞里有一块薄石片,安学贤在临死前,用小树枝沾着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将事情写在薄石片上,希望有缘人看到,向朝廷揭发陈年的恶行。
这世界上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啊,腾飞看完,随手将薄石片丢掉,对着尸骨抱拳说道:“这位安学贤大人,我这个有缘之人来得迟了,就算现在我想去揭发也迟些了吧?对不起啦。”
腾飞站起来走到洞口旁,大雨仍在下,听着外面滴滴嗒嗒的雨点声,心想,这个安学贤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当上官,却被一个名叫陈年的人杀害了,也不知道安学贤与陈年是什么关系?
安学贤?嗯?安学贤?
腾飞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听过,突然心头一跳,他猛然想起,郭大叔不是说现在凌州的州长名叫安学贤么?难道他就是陈年?
不对,人的身份可以冒充,但相貌却改变不了,也有可能啊,北异不就是易容变成男人么?难道陈年是易容了?也不对啊,就算易了容,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从县令、郡守干到州长,就算朝廷没有察觉,难道陈年的家人和安学贤的家人就从来没有发现?
腾飞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但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是陈年,他杀害安学贤冒名当官的事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这个秘密被我发现了,也就是他的把柄被我抓在手里,有了这个把柄,小胖兄弟不就有救了嘛。
有把柄在手,可以任我摆弄了吧?哈哈!腾飞高兴地打了个响指,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想到这块薄石片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他将薄石片捡起来丢进神藏珠里,掏出短剑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尸骨捡起来放进坑里,填上泥土,再躬身抱拳,说道:“安大人,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家人,让你的家人带你回乡入土为安吧。”
这场大雨从掌灯时分一直下到辰时初刻,总算是停了。
腾飞从洞里出来,望着仍然漆黑一团的天空,长长吐了口气,快步回到道路上,施展身法朝东而去。
黎明时分,腾飞回到凌州城,他没有回到郭家去,因为他来回太快了,怕郭家人问起不好解释,打听到州府所在地,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他打算在晚上潜入州府,去见一见这位州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