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隐藏在陈年身上多年的秘密,如果没有飞鸟组织的存在,他可以安心地守住这个秘密而永远没有人知晓。
在十八年前,盛国景仁皇帝登基,也就是他刚刚当上郡守的那一年,飞鸟组织发布了最新一期的《秘真录》,再次在世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只是当时他并不在意什么飞鸟解秘组织,觉得与自己无关,但随着他的名声渐显,并被朝廷树立为百官楷模,他开始有些担心了,不知道会不会被飞鸟组织看中而上榜《秘真录》,这些年他一直暗中留意飞鸟组织的消息,现在他知道腾飞不是飞鸟的人时,他又多了一层担忧,飞鸟的《秘真录》是三十年发布一次,就算自己不幸上榜《秘真录》,距离下次的发布时间还有十二年,而眼前这个人是随时可以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的,还有,就算这次事了,以后他会不会以此为要挟,再次谋求他想要的东西?
望着眼前的面具人,陈年皱着眉头轻手在桌面上弹了弹,问道:“你为了郭家兄弟如此用心,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腾飞想起小时候与小胖去偷番薯被抓,是小胖替他挨了揍,笑了笑,说道:“很简单,你可以为你的表哥而当官,我是为了兄弟。”
兄弟啊,陈年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年自己调皮捣蛋,要是做错了事总是表哥为自己顶罪,有一次自己在外面揍了一个小孩,小孩家长登门讨公道,自己却躲了起来,还是表哥来担责,表哥被姥爷揍得屁股开花也不吱声,事后问表哥为了什么,表哥笑着说,我们是兄弟啊。
可惜表哥不在了,陈年有些痛苦地摇摇头,沉默片刻,对腾飞说道:“郭家兄弟的事你放心,我会尽快放人,你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腾飞明白陈年的担心,他已经坐上了州长的宝座,听说即将进入朝廷内阁任职,虽然他不是安学贤,但他可以借安学贤的名头继续活下去,这个秘密要是被暴露出去,一切都完了。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虽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如果不是为了郭家兄弟,这样的秘密对我来说是毫无用处,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如果你想我要做出什么承诺,也毫无意义,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
陈年知道腾飞说得有道理,如果他想说出去,自己也无法阻止,随他去吧,思索片刻,说道:“好,三天之后的午后,我就会放了郭家兄弟。”
“很好,我走了,这东西你看着办吧。”
腾飞拿出碎成两半的两块薄石片放在桌子上,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两块薄石片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落在任何人手上,都是可以拿捏陈年的把柄,陈年见到腾飞愿意把东西交出来,他觉得这个人或许真的会守口如瓶。
陈年站起来叫道:“请问尊姓大名?我能见见你的真面目吗?”
腾飞已经走到门边正想拉开门,听到陈年的话,摆摆手,说道:“没这个必要,你就当我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吧。”说完,他拉开房门轻轻走了出去。
子时将过,腾飞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神念散发出去,周围没有什么动静,走到东面的围墙下,纵身跃过,从原路悄悄返回了同来客栈。
……
……
凌州府衙的西大门面向白玉大街,由西大门进去再折向北,沿着一条老旧的青石路走过去约有百多米,有几座像仓库一样的大平房,这里就是州府大牢。
一间昏暗的牢房里,散发着各种难以描述的混杂臭味,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的青年人站在牢房门口旁,双手抓住木栅栏,愁眉苦脸地望向右边的牢房出入通道,在他身后靠墙的地方,一块破床板下面铺着一些杂草,一个脸圆体胖的青年人仰天躺在上面,两手抱胸,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他们就是郭家兄弟,面容清瘦的青年人是大哥郭耀,睡在破床板上的胖子正是自小就与腾飞一起玩的好兄弟郭灿。
郭灿头大脸圆,手臂大腿都比普通人要壮上一圈,身高有五尺多,比腾飞略矮,几乎与大哥郭耀平齐,他与一般的胖子不同,没有大肚腩,双下巴,全身上下都显得很协调。
他们被关进州府大牢将近有一个多月,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的大哥郭耀还大哭大喊冤枉,但郭灿却好像没有当一回事,有吃就吃,该睡就睡。
不过,直到现在,他还想不明白,明明是好心想帮扶那个突然摔倒的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死了,他们兄弟却成为了杀人凶手。
俗话说,体胖心宽,郭灿自小就是个胖墩子,虽然是出生在贫民家庭,但他向来是大咧咧的无忧无虑,这次被以杀人的罪名关进大牢里,他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
在郭灿看来,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州长安学贤的确是有着公正廉明的名声,但蔡家也是官府中人,他们郭家世代贫民,没有任何人脉关系,自己兄弟俩人的确是被冤枉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人解救得了自己兄弟俩人,只能靠自己。
郭灿喜欢练武,要不是父母的反对,他早就加入一个武道门派中潜心修炼了,自小就与腾飞结识,当年曾经得到腾飞爷爷的指点,在空闲之余他就勤奋苦练,现在他是第三境的修为,动元三境在武道界中只能算是小孩,但与普通人相比,就如大象对绵羊,随手可以碾压。
按照朝廷规矩,凶杀案的人犯,由当地官府审判定罪之后,上解京城刑部核准,由皇帝勾决行刑,郭灿打听清楚之后,他已经有了打算,就算背上行凶杀人的黑锅,他也要背上黑锅逃跑,逃跑的机会就在官府衙役将他们押解上京的途中,不过,他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向哥哥透露,他准备带上哥哥逃离盛国,再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隐居起来,潜心修炼,至于父母与姐姐,只能暂时委屈他们了,等日后自己的武道境界提高了,一切都好办。
郭灿翻了个身,睁开眼见到哥哥愁眉苦脸的站在栅栏边,他慢慢坐起来,叹了口气,他理解哥哥的心情,安慰的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但他知道没用,世上谁人不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