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突然拍案,目光扫过李长风衣襟下的伤疤,瞳孔微缩。
“宁远侯功过,朕自有决断。”
他缓缓起身,袖中密报已被攥成纸团——那是洪承畴呈上的“李长风私放多尔衮”铁证。
“退朝!”
出宫路上,朱清漪轻抚丈夫胸前伤疤:“为何不告诉皇兄……多尔博的事?”
李长风望向北方风雪:“若知我有子嗣在敌营,猜忌更甚。”
远处传来祭灶的爆竹声,可紫禁城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崇祯八年,腊月二十四,子时,乾清宫暖阁。
洪承畴跪在蟠龙金砖上,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如鬼魅。
“陛下,李长风攻安南、占吕宋,皆无兵部堪合,此乃僭越人臣本分!”他双手高举密匣,声音如毒蛇吐信,“更可疑者,其舰队名曰‘靖海’,实则私铸‘长风通宝’,此非谋逆,何为谋逆?”
崇祯攥着奏本的手指发白,南洋诸国控诉李长风“暴虐侵凌”的文书散落一地。
“更有一事……”洪承畴突然压低声音,“钦天监前日观星,紫微晦暗,而海上妖星大炽。臣夜访白云观,得张天师解谶——”
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出精光:
“十八子,主神器!”
“十八……子?这是个……李啊!”
三更梆响时,三千锦衣卫围了北京城宁远侯府。
李长风立在庭院中,蟒袍未褪,冷眼看着翻墙而入的缇骑。领头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举着圣旨,声音发颤:“奉旨……锁拿逆臣李长风!”
“放肆!”永安公主朱清漪持剑挡在丈夫身前,“我乃天家血脉,看谁敢动!”
李长风却笑了。他轻轻按下公主的剑,任由铁链加身,目光扫过暗处洪承畴门客的衣角:“告诉洪督师,海上的风……要变天了。”
诏狱最底层的冰窖里,李长风赤足踏在结霜的石板上。墙上的血迹冻成黑冰,隔壁传来前任首辅周延儒的惨嚎——那人已被拷打月余,早没了人声。
“侯爷何苦?”洪承畴的声音从铁栅外飘来,“若肯交出海南水师和陆师的兵符,陛下或可开恩。”
李长风闭目不语,腕间铁链却忽地铮鸣——那是海上舰队独有的暗号节奏。
潮声隐隐穿透地牢,仿佛惊涛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