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得知祖坟被烧,怒发冲冠,龙颜震怒之下,再次以雷霆之势严厉下旨,严令各地即刻派兵围攻农民起义军,以雪此奇耻大辱。
李长风接到旨意,深知事态紧急,丝毫不敢耽搁。他迅速安排,将那500名学生军送上早已准备好的海船。随着船帆扬起,海船破浪前行,经过几日在茫茫大海上的航行,终于抵达了黄河的入海口。
抵达黄河入海口后,戚神风一声令下,学生军们有序地换乘沙船,沿着黄河河道向着洛阳疾驰而去。沙船在黄河的波涛中穿梭,学生军们站在船上,望着两岸快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既有对即将到来战斗的紧张,又充满了为国效力的使命感。
洛阳终于到了!
杨嗣昌站在城头,满心焦急地盼望着援军到来。当他终于看到洪承畴口中所谓的海南强军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差点气得当场晕厥过去。
眼前出现的队伍,人数竟如此之少,满打满算只有500人。再仔细一看,这些士兵个个面容稚嫩,身形瘦弱,分明就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而且他们的装备简直让人大跌眼镜,盔甲极不齐全。身上穿着如同龙虾般的红色衣服,仅仅在胸甲、头盔、膝盖等关键部位才有整块的护甲。
杨嗣昌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不满与怀疑。就这般模样的队伍,真能解洛阳之围?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将领,低声抱怨道:“这就是所谓的援军?如此兵力,如此装备,如何与那如狼似虎的起义军抗衡?”将领们也是一脸无奈,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更为搞笑的场面来了!
在洛阳城门前,戚神风吹响哨子,那清脆的哨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500名学生军瞬间整齐地停下脚步。紧接着,队伍前方迅速打出两面旗帜,一面是大明的日月旗,另一面大旗上“宁远伯”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旌旗随着劲风猎猎作响,的确威风凛凛。
就在众人还未从这壮观的旗阵中回过神来,激昂的鼓乐声骤然响起。海南军的鼓乐手们熟练地奏响了《掷弹兵进行曲》,节奏明快有力。“全体准备,前进!”戚神风一声令下,学生兵们踩着鼓点的节奏,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手中紧紧握着新下发且带有刺刀的火铳,精神抖擞地朝着洛阳城迈进。
城墙上,各地的总兵和将领们目睹这一幕,先是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在他们眼中,这群穿着奇特、人数稀少的队伍,再加上这如同表演般的入城仪式,实在是滑稽可笑。
“这海南驸马爷李长风,果真是个纨绔,莫不是送了一支军乐仪仗队来给大家打气的?”一位总兵大笑着说道,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附和,言语中满是对这支队伍的轻视。
海南学生军踏入洛阳城后,还未来得及完全适应城中的紧张氛围,李自成所率义军的凌厉攻势便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义军首先将矛头指向宜阳县,他们士气高昂,攻势迅猛。宜阳县虽有一定防御,但在义军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宣告失守。知县唐启奏拒不投降,最终惨烈被杀,义军成功攻克宜阳县,为后续行动奠定了基础。
紧接着,永宁县(今洛阳市洛宁县)成为义军的下一个目标。永宁县城内,万安王及其家族平日里养尊处优,面对如狼似虎的义军,毫无抵抗之力。义军如潮水般涌入,永宁县城迅速沦陷,万安王及其家族成员皆被诛杀,一时间血雨腥风笼罩着这座县城。
在接连攻克宜阳和永宁后,义军势不可挡,迅速挥师扫荡洛阳周围其他各县。所到之处,明军望风披靡,各县纷纷落入义军之手。转眼间,义军已完成对洛阳城的全面包围,兵锋直指洛阳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火已经烧眉毛了,福王府内却一片歌舞升平,浑然不觉大祸将至。
二月初八的琉璃灯影里,洛阳知府冯一俊的皂靴在福王府金砖地上洇出泥水。他盯着廊柱间飘荡的鲛绡帐,那上面用金线绣的百子千孙图正在蚕食他的眼角余光——就像朱常洵此刻用象牙箸夹起的龙眼金丝卷,正一点点碾碎河南最后的生机。
"王爷明鉴,各卫所缺饷已逾半载。"冯一俊的嗓音在沉香暖雾中发颤,怀中塘报被冷汗浸透,"昨日新安县又饿死三百戍卒,守备王绍禹带着家小上了邙山。。。"
鎏金蟠螭烛台上爆开灯花,惊得捧盂侍女腕间金跳脱叮当作响。朱常洵忽然笑起来,嵌宝护甲敲打着越窑秘色瓷碗沿:"冯大人尝尝这熊掌,用嵩山雪水煨了三天三夜呢。"
冯一俊喉头滚动。他当然知道这道菜要耗掉多少民脂民膏——光是融雪用的银丝炭,就够城外流民营半月嚼谷。八个月前他亲眼看见饥民在福王府后巷争夺潲水,而朱常洵的猎犬正啃着裹金箔的羊肋排。
"闯贼已破永宁,前锋已经包围洛阳。"他终于从袖中掏出染血的军报,青瓷地砖上顿时绽开暗红梅花,"若再不拨发藩库银两犒军,洛阳城。。。"
"聒噪!"
金杯重重顿在紫檀案上,惊得屏风后奏乐的伶人错了个音。朱常洵突然起身,二百斤重的身躯裹着孔雀羽大氅,活像尊移动的鎏金佛像。他踱到那架五丈宽的缂丝《清明上河图》前,指尖抚过汴河上飘荡的贡船:"当年工部用三千匠人仿制这幅画,父皇说少绣了艘载牡丹的船——你们这些外官啊,总看不见真正的宝贝。"
冯一俊突然闻到奇异的腥甜。他这才发现殿角错金博山炉里烧的不是寻常沉香,而是掺了鹿血的龙涎香。猩红烟雾缠绕着梁间"克昌厥后"的金匾,把万历皇帝御笔晕染得如同泣血。
"王爷!"老知府扑通跪地,官帽滚落在波斯进贡的瑞龙脑香屑里,"就算不念江山社稷,城外那些等着放赈的百姓。。。"
"百姓?"朱常洵的护甲划过琉璃窗上凝霜,窗外三十八个铜缸里正冰镇着岭南鲜荔,"上月不是让王庄拨了五百石陈米?"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脸上横肉在烛火下泛着油光:"对了,冯大人回衙时,记得把西偏殿那十二车《道藏》带走——先帝赐的经书,最是镇邪。"
三更梆子响时,冯一俊抱着赏赐的《道德经》踉跄出府。朱漆大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吞没了殿内骤然响起的《霓裳羽衣曲》。守门宦官袖着手嘀咕:"这老倌儿倒会挑时辰,偏赶着王爷试新排的七宝舞。。。"
雪越下越大,掩去了知府车驾在官道上的辙痕。王府地窖里,二十万两饷银正在樟木箱中沉默,箱盖上"永镇河洛"的烫金渐渐被绿锈侵蚀,像极了黄河堤岸下蠕动的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