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陆语抿唇一笑,“今日出门前,我跟姨父姨母说,要傍晚才回去。”
沈笑山惊喜笑道:“那多好。到何处消遣,其实也不见得比在我这儿更好。”又因着喜悦,一面说着话便已一面飞快转动脑筋,“我私藏在这儿的东西不少,算得上宝物的也不少,你瞧瞧,给我帮帮眼?”
陆语莞尔,“那些都是小事。”
“对,”沈笑山不甘不愿地承认,“是小事。可保不齐就有一两样物件儿,是姨父姨母心悦之物。”
“我要是不想提姨父姨母过目呢?”陆语走到他近前。
沈笑山反问:“……那么,你能不能给我指条道,让我把你留到傍晚?你只管说,不论有无可能,我都会尽力而为。”
陆语认真地看着他,“我对你,就那么重要?”
沈笑山蹙眉,“废话。”
陆语轻轻地笑了,“可是,我对你到底有多重要?”
“身家性命。”沈笑山道,“恩娆,能不能再跟我再签一份生死文书、卖身契?”
“……”
“这一次,身份调转过来。日后我何去何从,全由你发落,只要你能让我追随在你左右。”
陆语讶然。富甲天下的沈笑山,要跟她签卖身契,要把这辈子交待在她手里……
泪意到了她眼底。至于因何而起,她也说不清楚。
“这事儿吧,我想来想去,还就得这么办。”沈笑山眉眼之间有了神采,“你不答应都不行,回头我就去找姨父姨母说。不管稀不稀罕我的钱财,好歹把我这个人留在跟前,总不是坏事。”
陆语瞧着他,片刻后,缓缓地抬起左手,抚上他面颊,“沈慕江,你可得想好了——值么?”
“值。”沈笑山颔首,“就这么着了,行么?你想跟我说什么,都省下。今日傍晚之后,沈家就是你当家了,不管什么事儿,依着你的心思去办就成。”
“……”陆语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你啊……”
沈笑山一头雾水,看牢她的眼睛,偏偏什么端倪都没看出。
陆语的手落下去,携了他的手,“我回来,是想跟你说……那份文书,作废了。”
“……”沈笑山不自觉地握紧她的手,随即又因为过分的惊喜,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片刻后才问,“原由呢?”
“……”
没了禁锢,没了痛苦,沈笑山的脑子就又转得飞快了,“到底是你不舍,还是这本就是你设的局?”他侧头,没好气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小兔崽子,你得给我句实话。”
给实话,是个什么说法?——她自己都不知道。
今日这事情,就是她对他的一次最重要的试探,他的反应过于恶劣的话,那就算了——他与她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如果他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她会观望一阵,看他是否守诺,若是守诺,几个月之后,自然会找由头偶尔见上一见。
可他今日的反应,既不恶劣,也不在她预料之中——她看到的、品出的,是他对自己的……无法忽视又超出预计的情意。
且已是情深意重。
定了定心神,陆语回道:“没什么好交代你的,我就是……”
“我要娶你。”他说。
陆语沉吟着,双手握住他右手,摩挲着他右手的拇指,“真是这样的话,我嫁你。不管怎样,都嫁。”
“我当真了。”沈笑山凝着她眼眸。
“是否当真,你看着办吧。”她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沈笑山端详着她,忽而俯首,狠狠地吻住她,惹得她低呼出声,他也不管。
她用的这种试探的手段,他招架住了,只能说是鸿运当头,并不敢认为是自己的情意打动了她。
好一阵子,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饶了她,温暖有力的手掌在她背部轻轻一拍,“小崽子,你这都坏的没边儿了。”
陆语无声地笑了,把脸埋在他胸膛,直到气息恢复如常才道:“我们就得是这样,多大多小的玩笑都能开。你要是再挖苦我品行不端、谋财害命,那我真就什么事都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