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陆语道,“与别人相较,他做到这地步,已属难得,足见对这行当是颇有见解。”停一停,笑,“到明年就好了。”
齐盛会心一笑。
以前入股银号的时候,打的是江南陆家的名号,而在陆语嫁给沈笑山之后,入股银号的一方便是沈笑山的夫人——同行都知晓,少不得与银号互惠互利,商贾之间有了生意往来,就会连带的逐步得到百姓的认可。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需要以此为荣,更不需要心生抵触。
嫁娶,就算是她与沈笑山这样的情形,也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成亲那一日起,彼此的利益就绑到了一起,不可分割。
由此,陆语就不难理解,为何有些人心甘情愿地选择联姻,谋取两家长远的利益。
当然,她理解的人里,不包括原锦——与自己搭边儿的,存着利用自己获取利益心思的人,不要说理解,她连原谅都不肯给,一直没搭理原锦,是答应过林醉,不计较。
说到原锦,陆语倒是通过无暇、无忧听说了一些事。
先前林骧上门提亲,原锦不管不顾地亲自出面应承下来,原灏气得跳脚,当下却是无计可施:女儿都那样表态了,万一是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人揪住了把柄,他再反对,便是把女儿往绝路上逼。
可是,后来,林骧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离开了长安。
再后来,林家那些事,通过两省大大小小的商贾传回长安。
原灏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原锦则是万念俱灰,在床上挺尸,好几日不吃不喝。
原灏和原成梁气急了,把她拽起来给了几耳刮子,声色俱厉地训斥一番,她才像是回了魂,嚎啕大哭一场,从那之后,被看了起来。她倒也老实了,每日在房里做针线。
陆语听完,想着不论如何,日后原灏、原成梁都不会再给她生事的机会,那就这样吧。
而她最早的打算是,原锦和林骧自作聪明,那就让他们从速成亲好了,倒要看看他们谁能把谁整治死。
怎奈沈笑山没有与人磨叽的耐心,更无看戏的闲情,一出手,林远道那一支林家,便等同于消失了。
整件事情中,她唯一觉得不够解气的,是荀氏。
当日相见,她毫不留情地讥讽,专往荀氏心窝子上戳,是在为林醉抱不平。
林醉被打发出府之前,荀氏的言语、态度,必然刺伤了当时那小小的女孩。
不然的话,林醉不会在有机会被送回家的时候,选择缄默,不说自己的身世。那根心头的刺,是自己的被嫌弃,是所谓家园带给她的已只有冷漠不仁,甚至还有恐惧……千般滋味,也只有林醉自己清楚。
若是可能,陆语很想将荀氏施加在妹妹心头的阴影,数倍偿还。
可惜的是,能想到的法子有限,而若想实现这一目的,便要让荀氏长期留在长安,如此她才有挖坑布局的时间。
她跟沈笑山提过,他说不值当,让那样一个女人怕你怕到骨子里,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吧?更何况,那种人就是漠视小孩子的安危,但凡有一点儿仁慈之心,林醉也不会是那个际遇。她在乎的是她力所能及的名声利益,夺走这些,才是整治她的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