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一面躲闪,一面逸出开心的笑声。
第28章合力
相识以来,他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美丽而璀璨的笑颜,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开心的笑声。
被她情绪感染,他也笑了,收回手,“再说下去,你就要送我木鱼儿了吧?”
陆语笑道:“我会做又适合送你的物件儿,实在是不多。”
沈笑山不予置评,“你亲手制成的琴,印章、铭文请谁雕刻?”
在琴背面雕刻印章铭文的,必须是高手:琴上的漆若是裂损,制琴者痛心疾首事小,难以修复如初留下瑕疵事大。
“不请人啊,我自己刻。”
沈笑山笑着颔首,“那成,给我做个印章。”这两件事,有相通之处:字数少、字体大的铭文,用的就是刻图章的刀具;字数多、字体小的铭文,用的刀具更小更锋利。她就算不曾做过玉石印章,找块好木头现学现卖也能做得不错——功底在那儿呢。
陆语爽快点头,“外书房存着些做印章的石头,回去之后,你选一块。”
沈笑山嗯了一声,瞥她的左手一眼,“没事了吧?”
“没事了。”
他这才把她的帕子还给她。
口头上虽是说定了,陆语心里哪儿能过意的去,回到家里,洗漱更衣、请安用饭之后,带上跟他提过的那支犀角狼毫、二两密云龙去了霁月堂。
密云龙产量极少,在本朝是贡茶,若非天子赏赐,达官显宦平时都很难尝到。
沈笑山不免好奇:“从哪儿淘换来的?”
“一位师叔赏我的。”陆语解释道,“一些孝敬姨父了,手里这些,就请先生笑纳吧。”
他说道:“回头我传话给福建那边的人,明年起,让他们给傅先生每年送一些密云龙过来。”
“……”陆语不由嘀咕,“敢情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啊?好没意思。”小财主跟豪商的距离,偶尔实在是让人沮丧。
沈笑山莞尔,拿起那支狼毫来看。犀角笔杆,蓝田玉笔帽,笔头恰如其名。年代久远,材质不论在什么年月都属罕见,任何喜欢文墨的人,都会视为无价之宝。
“收下吧,我也用不着。”陆语道。不然,宁可看着他把鸳鸯手镯毁掉,也不能收在手里。
“行啊。横竖放在哪儿都还是你的。”
陆语权当没听到。
沈笑山道:“我得去给傅先生针炙。傅太太那边有代安。你在这儿看看账册。”他收起狼毫,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大摞账册。
陆语不明所以。
“这是去年长安丝、茶、银号的总账目,我调过来几日。”
陆语会意,欣然点头,又提醒他:“我姨父姨母还虚弱得很,眼前的事,只说将元凶抓到了、在盘问就好,别的等他们好一些再如实相告。”
沈笑山笑微微地道:“他们心绪不宜大起大落,我似乎比你更清楚。”给夫妇二人诊脉开方子的就是他。
“……要跟你统一口风而已。”陆语横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这么噎人么?”
“你把我气得找不着北的时候更多吧?”他笑着举步出门。
陆语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的账册,心情就如得到了无价之宝:在账册里能看到、学到的东西太多了,更何况,他要她看的,是长安过去一年的总账目。
他说过要点拨她经商之道,以为是随口一说,到此刻才知道他言出必行,惊喜之余,是由衷的感激。
他的经商之道,哪怕只学到皮毛,也够寻常人受益终生。
。
针炙期间,沈笑山与傅清明闲话家常。
傅清明瞧着眼前清雅出尘的年轻人,笑,“看着你,总是恍惚,怀疑你不是名动天下的沈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