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小先生!"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陆昭阳抬头,看见张铁匠的媳妇正扶着腰走进来。她比上次见面胖了一圈,脸色红润,最显眼的是那隆起的腹部,看样子至少有五个月身孕了。
"真的是您!"妇人激动地快步上前,身后跟着张铁匠和他母亲。三人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快起来。"陆昭阳连忙扶住妇人,"身子重了,别这样。"
"恩人哪!"老妇人抹着眼泪,"我家媳妇真的怀上了,大夫说是个大胖小子!"
张铁匠憨厚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家里养的鸡下的蛋,给恩人补补身子。"
陆昭阳接过鸡蛋,温和地说:"是你媳妇自己调养得好。你们好好待她,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妇人眼眶泛红:"多亏了小先生的药,还有那银子。。。我按您说的,每天吃一个鸡蛋,三天一顿肉。。。"
许延年站在一旁,看着陆昭阳耐心地询问妇人近况,又给她把了脉,最后开了副安胎的方子。
送走张家三口,义诊继续。
"陆神医,老朽。。。。。。"一位白发老者突然扑倒在诊桌前,面色紫涨,呼吸急促。
陆昭阳箭步上前。老者喉间发出可怕的咯咯声,嘴角已有白沫溢出。她一把扯开老者衣领,三枚金针已夹在指间。
"痰壅气闭!"她厉声道,"许大人,取我药囊中青瓷瓶!"
许延年反应极快,眨眼间已将药瓶递来。陆昭阳拔开塞子,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捏开老者牙关强行送入。同时左手不停,金针刺入老者人中、合谷等穴,针尾急颤如蜂鸣。
围观百姓屏息凝神。只见老者面色由紫转红,再由红渐白,终于"哇"地吐出一口浓痰,呼吸渐渐平稳。陆昭阳额角沁出细汗,手上动作却不停,又取出一包药粉化水给老者灌下。
"老人家痰湿体质,日后少食肥甘。"她边收针边嘱咐老者的儿子,"这瓶药丸随身带着,若再发作,立刻含服一粒。"
那汉子扑通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陆神医救父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陆昭阳扶他起来,转头却见许延年正凝视着自己。他眼中似有星河流转,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慌忙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
"先生,擦擦汗。"阿来适时递来帕子。
陆昭阳这才惊觉后背已湿透。正要接过帕子,一方素白丝巾却先一步递到眼前,许延年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手中丝巾散发着淡淡的沉香味。
"多谢。"她轻声道,接过丝巾按了按额角。那香气萦绕鼻尖,莫名让人心安。
下午的看诊更为忙碌。西域带回的药材派上大用场:寒冰草露缓解了绣娘的眼疾,光明草汁让读书人重见清晰。每个得到救治的百姓都要再三道谢,有人送上自家腌的咸菜,有人塞来新编的草鞋,还有个老婆婆硬要把养了五年的老母鸡送她。
"诸位好意心领。"陆昭阳难得提高声音,"药材留着给更需要的人便是。"
一直到太阳西斜,最后一个病人才离开。陆昭阳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发现许延年已经收拾好了大部分药材。
"累了吧?"许延年递来一杯温水。
陆昭阳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微微一怔,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今天看了三十七个病人。"阿来清点着记录,"比上次少几个,但重病的多了。"
陆昭阳点点头,从腰间解下钱袋:"还是老规矩,买些米面分给最困难的人家。"
阿来接过钱袋,犹豫道:"小先生,您上次给的银子还没用完。。。"
"留着吧,总有用得着的时候。"陆昭阳收拾好银针囊,看向许延年,"回去吧?"
两人并肩路过昨天那家糕点铺,许延年停了下来。
"等我一下。"
他很快捧着一个油纸包回来:"桂花糕,刚出炉的。"
陆昭阳接过糕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她小口吃着,忽然发现许延年正望着自己,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许延年看着她嘴角沾上的桂花屑,下意识的伸手:"沾到了。"拇指轻轻擦过她唇角。
那一触如蜻蜓点水,却让陆昭阳浑身僵住。许延年似乎也意识到唐突,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转向一边。
两人继续向前走。街边有个卖糖人的小摊,几个孩子围着摊主叽叽喳喳。其中一个瘦小的男孩被挤到了路边,差点撞上陆昭阳。
"小心。"许延年扶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