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连连道谢,孩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许延年回头,发现陆昭阳正望着他,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没想到冷面少卿也有如此柔情。"她轻声道。
许延年耳根发热,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差役匆匆赶来,抱拳行礼:"大人,太傅府来人,说是有急事!"
许延年眉头一皱:"何事?"
"说是。。。太傅旧疾复发。。。"差役偷眼看了看陆昭阳,压低声音,"咳血不止。。。"
陆昭阳已经收拾好药囊站起身来:"我随你去。"
太傅府坐落在皇城附近的崇仁坊,朱门高墙,气派非凡。府中下人见到许延年纷纷行礼。
太傅卧房内药气浓郁,一位六旬老者躺在床上,面色灰败,枕边帕子上沾着暗红的血迹。见到许延年,他勉强撑起身子:"延年。。。"
"父亲别动。"许延年快步上前扶住老人,声音是陆昭阳从未听过的温柔,"我又带了陆神医来。"
陆昭阳上前行礼,随即为太傅诊脉。脉象沉细而数,舌质暗紫,苔薄黄。她取出银针,在太傅肺俞、尺泽等穴位施针,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材配了一剂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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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络损伤,阴虚火旺。"她一边运针一边解释,"需清热润肺,凉血止血。"
许延年站在一旁,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父亲背上灵活地捻转提插,银针在她指间仿佛有了生命。父亲的表情渐渐舒缓,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汤药煎好,太傅服下后不久,咳嗽果然减轻许多。他感激地看着陆昭阳:"小先生医术高明,医术高明。随即又补了句:“上次开的药很好,只是近几日朝堂事多忘记服药。"
"太傅客气。"陆昭阳写下一张详细的方子,"按此方连服七日,当可痊愈。"
许延年送她出府时,夕阳已经西沉。两人走在长廊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许延年突然开口:"多谢。"
陆昭阳摇头:"医者本分。"
"我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身体一直不好。"许延年的声音低沉,带着陆昭阳从未听过的脆弱,"今日若非你在。。。"
陆昭阳心头一软,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令堂。。。何时去世的?"
"我两岁时。"许延年望着远处的落日,"听说是难产。。。一尸两命。"
陆昭阳脚步一顿。她从小无父无母,师父虽待她如亲生,但心底总有一处空缺。此刻看着许延年落寞的侧脸,她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从小也不知父母是谁。"她轻声道,这是她第一次对人提起这件事,"师父在乱葬岗捡到我时,我脐带都没断。"
许延年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又迅速松开。
这个克制的动作却让陆昭阳心头一颤,像是有一只蝴蝶在胸腔里轻轻扑扇翅膀。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假装整理药囊以掩饰突然加快的心跳。
"明日。。。"许延年开口,又停住了。
"嗯?"
"明日你还去德济堂吗?"许延年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有些关于父亲病情的问题想请教。"
陆昭阳明知这是借口,却还是点了点头:"辰时到。"
太傅府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陆昭阳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了摸发间的木钗,想起许延年那双盛满心疼的眼睛,心头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悄悄冒了出来,像早春枝头的第一抹新绿,柔软而鲜嫩。
街角传来卖饴糖的小贩的吆喝声,她买了一包,含了一颗在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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