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世事如霜。
昨日还和你把酒问盏称兄道弟的人,说不定今日就捅了你两刀子;昔日你死我活,有你没我的冤家,说不得转眼就睡到了一个被窝。
这都是没准的事!
但不管有的没的,只要你见到事多了,总能从过去的经验里找到一些对照。
玉不琢不成器。
徐青看着没经历过磨砺的吴文才,提点道:“这事是人作孽,别个帮不了你,但你也别灰心,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和志远平时也不像个怕事的庸人,难道还想不来法子洗脱嫌疑?”
吴文才愣了愣神,随即精神头忽然亢奋起来。
他来回踱步,右手握拳不停敲击左掌。
“徐兄说的对,清者自清,我不能因为知府敲了案,就一蹶不振。”
“救人如救火,眼下且不论杨鸿是不是幕后祸首,只要他有嫌疑,就绝不能轻易放过。”
“眼下巡按御史即将来到津门,我大可以写张状子去申诉。就说杨鸿买通天心教贼子,故此栽赃陷害,若果然是他从中作妖,到时候动起刑罚来,少不得有人抵挡不住,供出真情来。
届时倘若推断有误,也没什么大害,说不准就能乱中寻序,找出新的线索”
“徐兄觉得如此可好?”
徐青不置可否,只是好奇道:“事急从权,你和志远难道就没想过去找朱世子帮忙?”
吴文才摇头道:“以前或许可以,但如今谣言四起,都说世子曾和天心教暗中勾结,谋害太子。此案又恰好和天心教扯上了关系,便更不能去寻找世子殿下帮忙。”
“否则恐如火上浇油,不仅烧到自己,也会连累殿下。”
徐青张口无言。
人遇见事大都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无所顾忌,另一条则千难万阻,荆棘遍布。
不在乎道德约束,不顾情义的人,往往会选择最简单的那条路。
可吴家兄弟每回选的却都是最难走的那条路。
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也许就是因为前者走的路,太过颠簸。
“志远兄已经决定赴京申辩,只为延缓结案,也不知能不能为叔父多拖延一些时日。”
说罢,吴文才又叹道:“经此一事,兄长多日寝不安眠食不知味,便是走路都如风吹芦苇,将将欲倒的模样,京城路远,我心亦放之不下,徒之奈何!”
徐青微微摇头。
吴志远和吴耀兴虽有胡宝松赠送的平安符护佑,可这东西只能避免一些外部灾害。
对于心病却没有多大效用。
徐青想了想,伸手从袖中一阵摸索,取出几张符箓来。
“这张平安符送与你,其他几张是安神符和祛病符,你可带给志远一张,其他的给老夫人两张,若能见到老吴,也送他两张,就当是求个心安。”
末了,徐青又从山河图里取出一对骨笛。
“此物名叫鹤骨笛,是由老鹤翅膀肱骨制成。
这东西原本是长在同一具身体上的一左一右,相互之间极有灵性。倘若一支坏了,另一支也会没来由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