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琴原封不动的退回了库房中,想来殷宪的琴技也止步不前了。
姜妱思索了一下,想到女儿平时的课业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一直跟着她父亲听政,这些她不喜欢也没法子,不学就不学吧。
这样一想,她便也释然了,揽过殷宴来给他弹了一曲较为轻快的调子,结束后见他听得还算专注,不由得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安儿喜欢么?”
殷宴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安儿还记得之前我教过你的东西么?”姜妱这本也不指望他能记得什么,不过是引出之后要教导他的话而已。
结果出乎意料,殷宴仍然点头,在姜妱微怔之后,准确的指出了中间的圆点,肯定道:“七徵!”
这是当初去会盟的路上姜妱讲给殷宴听的,那时候他记住了,但是过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没忘么?
姜妱有些惊喜,不单单是因为这孩子的心智渐渐明晰,她下意识的想,这孩子以后病好了,多学些琴棋书画的技艺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萌生,姜妱心中却惊了一下,她为自己的可以称得上卑劣的私心吓到了——这样的想法,实际上是在防备怀中这个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孩子。
她在下意识害怕殷宴好转之后会与他姐姐有冲突……
姜妱心中自责又后悔,安儿还这么小,她怎么有这样的念头,多么自私又多么偏心。
她一下子想起了之前与殷溶那次不了了之的谈话,他质问自己,当初是不是庆幸过儿子的神志有异。
姜妱的心剧烈的地跳了一下,震的得她整个人头晕目眩——她怎么会、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殷宴懵懂地拉了拉姜妱的衣袖,把她从那种极端的自责和恐慌中拉了回来,姜妱低头,声音变得有些低弱:“安儿?”
殷宴摸索着七徵的位置,像是邀功一样,磕磕绊绊道:“月、月亮,是不是?”
姜妱顿了半晌,终于在殷宴逐渐变得有些疑惑的眼神中缓缓点头:“这代表的是闰月,安儿知道什么是闰月么?”
殷宴现在的好奇心已经日益增加,他摇着头贴在姜妱怀里,撒娇让她继续讲下去。
姜妱压下了心中的复杂和懊悔,认真的给殷宴讲解着这琴上每一个细节,讲完了又耐心一遍遍的给他弹奏乐曲。
古琴的声音并不高亢,传递的范围也说不上广,但是宣室殿前后实在太近了,在门窗紧闭的室内听不到什么,但是有人从殿内出来,立即能听到那悠远绵延的乐声。
“这是……”又是一个官员结束了皇帝的召见从门口出来,他侧耳听了半晌:“平沙落雁?谁在宫中弹琴?乐坊离宣室殿远着吧?”
前殿的内侍总管名叫宋安,他正送这人出来,闻言道:“杨大人说得是,这应该并非乐坊的琴师所奏。”
兵部尚书杨詹和是诸曹尚书中最年轻的一个,青年时也是能歌善舞的风流才子,对琴艺也颇有造诣,他驻足聆听了片刻,慢慢地摇了摇头。
“怎么,杨大人觉得这曲子弹得不好?”宋安好奇道。
“非也,这人技艺娴熟,所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