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40节（第1页）

&esp;&esp;“你从一个时辰前就在说这话！”延熹帝停下脚步，怒喝道。

&esp;&esp;殷德明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垂眼，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esp;&esp;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尖细而急促的传声：“宰相到——”

&esp;&esp;“让他进来！”延熹帝几乎是吼出了这三个字。

&esp;&esp;延熹帝话音未落，徐籍的左腿已经率先跨进了太极宫的大门。他昂首挺胸，步伐沉稳，仿佛这宫殿是他自家的庭院一般。殷德明见状，连忙低头退让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esp;&esp;殷德明连忙低头退让。

&esp;&esp;看着那张故作寻常，还厚颜无耻带着笑容的面孔，延熹帝心中的恨意犹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他已不想再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宰相，外界传言你接受了沙魔柯的投诚，这是真是假？”

&esp;&esp;“回陛下，臣正打算来向陛下禀告此事。”徐籍两手一拱，缓缓道，“沙魔柯率众来投，是我大夏在光复天京后接连宣扬国威的成果。沙魔柯作为三蛮之中最为强大的朱邪部首领，他愿俯首臣称，既对另外两蛮起到震慑作用，又能向有心依附我们的异族表明，大夏胸襟宽广，诚心投效，便能既往不咎。”

&esp;&esp;他的声音平稳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sp;&esp;“朕不同意！”延熹帝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当初带头造反的就是朱邪，沙魔柯杀了多少我们的将士，难道宰相都忘了吗？那些血债，那些侮辱，难道就可以这样一笔勾销？”

&esp;&esp;“臣当然没忘，只不过，今时非同往日——朱邪已不成气候，关外匈奴南侵，正是需要统合各处力量抵御的时候。沙魔柯虽曾与我们为敌，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应以大局为重。”徐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esp;&esp;“朕的生母和父皇都死在三蛮手中，你要朕以大局为重？如何以大局为重！”延熹帝脸色涨得通红，愤怒让他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以往诸多大事，朕都以宰相意见为重，但此事绝无商量，朕不同意你接受沙魔柯的投降！”

&esp;&esp;延熹帝少见的如此强硬，徐籍也知道这是他的底线，绝无可能松口。因而，他脸上那种虚伪的亲和消失了。

&esp;&esp;只剩下居高临下的冷意，仿佛在俯瞰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esp;&esp;“恐怕陛下不得不同意了，朝廷商议之后，已代陛下接受沙魔柯的投降，陛下金口玉言，不可朝令夕改，这也是臣为陛下着想。”徐籍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esp;&esp;“徐籍！”

&esp;&esp;延熹帝怒吼着

&esp;&esp;竹苑中，寒风如无情的猛兽般呼啸而过，青竹在积雪的压迫下垂下了头颅，刚刚落下的一场小雪，已在地上冻成了薄薄的霜，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esp;&esp;内室温暖如春，水叔加了数次炭火，每一个暖盆中的红萝炭都烧得赤红。

&esp;&esp;徐夙隐倚在交椅上咳嗽不断。徐天麟坐在对面，同情又复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哪怕面色苍白，却依旧风姿秀逸的兄长。

&esp;&esp;对于徐夙隐，他心境一向复杂，他是徐籍唯一的嫡子，自出生以来就受尽宠爱，再加上他天资出众，更是出尽了风头。但哪怕是他，也有崇拜的对象。

&esp;&esp;他懂事之后，第一个崇拜的对象，不是徐籍，而是徐夙隐。

&esp;&esp;别人就算装作不知道，唯有他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所谓的天生聪颖，在这位庶兄面前，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esp;&esp;庶兄孤僻寡言，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但他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他，在暗中将自己和他进行不断的比较。

&esp;&esp;他想要追上他，胜过他。在他心中，唯一配得上兄长之名的，只有徐夙隐和张绪真两人。

&esp;&esp;直到兄长与父亲的裂缝越来越大，而他选择了父亲。

&esp;&esp;他无法理解，也不愿去理解，为什么在兄长眼中，与他们并无关系的夏室会比有血脉相连的家人更加重要。

&esp;&esp;但他依旧是他的兄长。

&esp;&esp;等徐夙隐的咳嗽稍稍停歇，徐天麟怀着纠结复杂的心情，缓缓开口道：

&esp;&esp;“兄长，难道你一定要和父亲作对吗？”

&esp;&esp;“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立场罢了。”徐夙隐放下掩唇的手帕，抬起那双平静中又透着疲惫的眼眸看向徐天麟，“你可选好自己的立场？”

&esp;&esp;“当然。”徐天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跟随父亲。”

&esp;&esp;对于徐天麟的回答，徐夙隐并不吃惊。他强忍着嗓子眼里那难以遏制的痒意，继续说道：“你也可以坐视北方数城百姓被关外匈奴的铁骑践踏？”

&esp;&esp;徐天麟微微一滞，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esp;&esp;“我与父亲说的，你也听见了。呈州一带多矿，若落入三蛮手中，便会成为砍向我们汉人将士的铁剑、铁枪，保护他们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