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35节（第2页）

&esp;&esp;待药汤半冷，姬萦催促着他喝下了那碗苦药，然后一同分吃了年糕。当两人的腮帮都被软糯的年糕给挤得鼓起来时，姬萦和徐夙隐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esp;&esp;“明天晚上……你要去逛灯会吗？”徐夙隐低声说。

&esp;&esp;“当然要去啊，我花钱办的，当然要去看看办的好不好。”姬萦风趣道。

&esp;&esp;你和谁一起去？

&esp;&esp;徐夙隐的疑问已经冲到了喉咙口，但他用力抿住嘴唇，将那句话吞回去了。

&esp;&esp;“你去吗？”姬萦看着他。

&esp;&esp;“……我不去。”他低下头，轻声咳着。

&esp;&esp;姬萦放下心来，笑道：“灯会年年有，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不过，我可是给节度府里的人放了一天假，让他们明日好有空去逛灯会。”

&esp;&esp;她陪着徐夙隐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发黄的夕阳染遍门窗，姬萦才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esp;&esp;姬萦走后，水叔忍不住走进了徐夙隐的卧房。他查看了盆中的炭火是否充足后，走到了床边，迟疑地看着床上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的徐夙隐。

&esp;&esp;“……公子，老仆有一事不明。”

&esp;&esp;水叔觑着徐夙隐神色，他并未开口说话，证明他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并且不想回答。可是事关公子终身大事，水叔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esp;&esp;“公子想和姑娘去逛灯会，为何不开口相邀？若是担心天气寒冷，身体生变，老仆会准备好手炉、暖车、厚氅毛帽，让公子没有后顾之忧。”

&esp;&esp;徐夙隐的眼神并没有从书卷上移开，过了半晌，他才轻声说道：

&esp;&esp;“若是往年，你一定会劝我以身体为重，灯会可以下次再看。”

&esp;&esp;徐夙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和伤感。

&esp;&esp;水叔神色复杂，嘴唇短暂地张开了一瞬，却又马上闭上了，似乎是怕冒失的话语脱口而出。

&esp;&esp;“连你也觉得……我能看灯会的时候不多了。”

&esp;&esp;水叔脸色大变，脱口而出：“老仆不是这个意思，公子——”

&esp;&esp;“……我比你们更早预料到这一天。”徐夙隐说，“早在坠落天坑的时候，我就该命绝当场，是姬萦将我从阎王殿拉了回来。此后强撑数年，或许是老天爷也在给我时间报恩。”

&esp;&esp;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房间，烛光摇曳不定。

&esp;&esp;“……恩报完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不舍了。”

&esp;&esp;说谎。

&esp;&esp;“比起和我这个快死的人去逛灯会，我更希望姬萦能够和一个能长久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去欣赏那副美景。”

&esp;&esp;说谎。

&esp;&esp;他看向眼眶发红的水叔，轻声安慰道：“别为我伤心，水叔。时至今日，我已十分满足。”

&esp;&esp;除了说谎，他还能说什么呢？

&esp;&esp;他不想在自己走后留下悲伤，因而只能说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esp;&esp;哪怕在她端着托盘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内心像是一片正在烧焦的草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住她的手，请求她和自己一起去看明晚的灯会，可他依旧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esp;&esp;他不能在自知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时候，请求她留下来。

&esp;&esp;除了悲伤，他没有什么可以再给她了。

&esp;&esp;“公子——”

&esp;&esp;“出去吧。”他闭上眼，轻声说，“我想休息一会。”

&esp;&esp;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响起水叔离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