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个碗里盛的都是面条,清香四溢的面汤里,飘着翠绿的葱花。
&esp;&esp;居云公主身边的人,是做不出这样的手艺的。
&esp;&esp;“我看你这几天好像都没什么食欲,便做了点你喜欢的面条,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徐夙隐轻声说。
&esp;&esp;“……你做的?”姬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esp;&esp;“小厨房里还有干净的面粉和水,我随便做了一些。可能赶不上外边卖的,你将就着吃些。”徐夙隐说,眸光中满是担心。
&esp;&esp;姬萦的目光落到他的双手上。
&esp;&esp;那双手,光洁修长如旧,只是一向纤尘不染的袖口和衣带上隐有几点斑驳白色。
&esp;&esp;“你……”她哑声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就因为我与你寻寻觅觅的那名女子有六分相像吗?”
&esp;&esp;徐夙隐一愣,然后露出一抹笑意。
&esp;&esp;“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
&esp;&esp;披芳阁外,他转身面对望着他的居云公主。
&esp;&esp;他当然察觉到了居云对他的青睐之意。
&esp;&esp;同样也知道,只要利用好居云公主的爱慕之心,就能打开收复天京的突破口。
&esp;&esp;“兵者,谋也。”
&esp;&esp;他曾说过这样的话。
&esp;&esp;但不同的道,有不同的谋。
&esp;&esp;他父亲的道,从未是他的道。
&esp;&esp;“朱邪是朱邪,沙魔柯是沙魔柯,而你,是你。”
&esp;&esp;徐夙隐淡淡道。
&esp;&esp;“我无法回应公主的好意,只因为我心有所属。”
&esp;&esp;居云公主仍愣在原地,而他已经追进了披芳阁。
&esp;&esp;在姬萦紧闭的房门前,他犹豫不决,最终转身去了小厨房。他将她这几日的强颜欢笑看在眼中,知道她因为和谈担负了巨大的压力。
&esp;&esp;他能做的不多,但他想要去做。
&esp;&esp;他想要在自己生命的烛火熄灭之前,尽可能地,将这份燃烧的温度送至她的身边。
&esp;&esp;他生疏地打水和面,笨拙地切割面条,一个步骤失败就再来一次,他学得快,也从不厌烦。虽然嘴上说着“将就”,但给她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舍不得让她将就。
&esp;&esp;就像当初为她煮那碗红枣糖水一样,剥了整整一盘的红枣,才从中挑出最完美无瑕的四颗煮进锅中。
&esp;&esp;他的手在烧水的时候被滚烫的锅沿烫伤,后来写信时,落下的每一笔都在提醒他指腹的疼痛。
&esp;&esp;但听到小二说她喝完了整碗甜汤的时候,他却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
&esp;&esp;被困在天坑里的时候,他们曾一同在溪石上刻下划痕,那些一笔一笔组合起来的正字固然重要,但后来的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也早就成为他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esp;&esp;“……你说谎。”姬萦喃喃道,“鸡鸣山上,你提醒我鸡鸣寨寨主有问题,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寻找的人吗?”
&esp;&esp;“即便你长其他模样,我也会提醒你。”徐夙隐说,“因为你打掉了我的剑,出手相助在前。”
&esp;&esp;“那你之后为什么又会细心地教我兵法谋略?”
&esp;&esp;“你是为了安定天下而学,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