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总是带着暖意,微微的厚实,无处着落的心,一下子就找到了归宿。
墙上的那副画,正是当初慕以简在自己画的基础上修改的并蒂莲,原先只有一句“半江残月欲无影,一岸冷云何处香。”
现在多了一句“他日青风扶摇上,并蒂合欢别样开。”
不知他是何时添上去的,还是后来新加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真心所爱之人、所念之人、所挂之人,容易恨,也更容易被原谅。
一转眼,便进入了六月,热浪席卷而来。
最近宫里的形势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善妃娘娘还是不太喜欢出门,嘉和帝隔三差五倒是来,偶尔也会留宿,只有王朝恩和杜舒秋近身伺候,听说“冷枪火棍”总少不了。
在一次半夜甩袖而去之后,姜贵妃复宠。明昭仪闹腾了几次,但依然不能阻止姜贵妃的盛气。
因为慕曜凌稳住了安岭的疫情,开始进入安居乐业的步伐。
嘉和帝龙心大悦,除慕瑞熙以外,其余四子入政,再不提返回封地之事。
私下有流传,帝身体每况愈下,有心在四子中挑选继承人。
一时间,朝堂之间,暗潮汹涌。
这一日,七王妃谢晚婳进宫了。
七殿下连日操劳国事,久未归府,作为七王妃自然要为夫君打点,亲自送了换洗衣裳和吃食。
慕以简没遇到,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若说遇到,还不如说是沈青婵有意为之。
六月的天色,难得的灰蒙,枯藤缠树,青苔满壁,倒也清幽。
石凳石桌前,谢晚婳淡淡一笑,道:“沈姑娘,有何见教?”
不知为何,明知慕以简的心思在沈青婵身上,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妒忌也不怨恨,相反,有时候,还有些喜欢这女子,听她的故事,感觉就像是戏文里才有的奇女子。
沈青婵摇摇头,道:“见教不敢,只是听闻七王妃今日进宫,特意前来致歉。”
“致歉?”谢晚婳不以为然,“沈姑娘说的是七殿下吧。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府上只我一个,也怪冷清,巴不得妹妹早些来,也好有个伴。”
本来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不知为什么从谢晚婳嘴里说出来,沈青婵并没有太大地在意,反道:“七王妃误会了,这种事情,谈不上歉意。七殿下招人喜欢,证明我的眼光独道。正如你所说,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可是总有轻重之分。我无能为力改变名分之事,但至少要做最重的那一个。”
最重的那一个?
这样的自信,这样的笃定,映在谢晚婳眼中,如同雨后美人蕉,明艳了灰色的背景,心生羡慕,一点一点融入心房。
“我是来还这个的。”沈青婵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放在石桌上。
谢晚婳猛地变了脸色,声音仿佛破碎的浮冰:“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偷的。”
沈青婵也不隐瞒,爽快地承认。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谢晚婳迫不及待地将连环扣捧在手中细细查看,一向和颜悦色的娇悄面容上有了一丝愤怒:“我一向敬重沈姑娘,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