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被杨逍蕴含内力的声音一震,才清醒了点,急忙抱起周芷若往后堂飞去。此事突如其来,大厅中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宋远桥及白眉鹰王等人首先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进了后堂,杨逍留在大厅中安抚其他人。
张无忌抱着周芷若急匆匆的进了后堂,将周芷若放在床上,随即坐在周芷若身后,运起九阳神功注入周芷若体内。随后而来的白眉鹰王等人一见此都不敢打扰张无忌运功,只好站在一边护卫。
周父尾随而来,见此心急如焚却不敢打扰张无忌,只能颓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只见张无忌运功贴在周芷若的后背上,可是周芷若口中鲜血仍旧不止的流出来。
张无忌满头大汗,双手又是一震,将内力提到了十分,可是只能在周芷若经脉中循环,却进不到里面。张无忌火急攻心,运起全身功力,想要强行攻进周芷若经脉内,可是却被一股更强的内力反震回来。张无忌忍了几忍,血从他口中慢慢流出,颜色暗红,显然已是伤了脾脏。
张无忌睁开眼睛,撤回双掌,将周芷若抱进怀中,伸手给她把脉,可是把了半天却看不出丝毫不同。可是周芷若口中仍旧不停的流血,血色却由最初的暗红变得越来越鲜艳。
整张床上全是周芷若吐出的血,张无忌对外面大吼道:“拿止血药来!!”
手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张无忌扶着周芷若的脸,徒劳的伸手擦着,一边不停的呼唤周芷若的名字,“芷若…芷若……”
周芷若半点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周芷若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张无忌见状大喜,轻声呼唤道:“芷若?”
周芷若勉强朝他笑了一下,随即又合上了眼,这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
一个时辰过去了,张无忌仍旧坐在床边,周父早就被人搀扶下去了。大堂外的宾客也都被各自请去休息了。只剩下明教和武当的人站在新房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张无忌仍旧抱着周芷若冰冷的身体,他仍然不敢相信,周芷若居然在一瞬之间就不明不白的去了。明明刚刚两人还在拜堂,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死在了他的怀中。
宋远桥看着张无忌,想要劝他放开周芷若的尸体,可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能叹气。新房中一片死寂的悲痛。这时一直在外面安排宾客的杨逍及青翼蝠王悄声走了进来。两人早就听了手下的汇报,如今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依旧是不敢相信。
众人面面相觑,白眉鹰王出声劝了几句,张无忌仍旧全无反应。众人没耐何,只好慢慢退了出去。一直走了好远,也没人开口说话,良久周颠才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唉!”
杨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筹办婚礼,也未曾听说周姑娘有什么不对啊!”
范遥道:“是不是…有人下毒?”
杨逍随即否定道:“不可能,这些日子山上人多眼杂,我早就提醒下人提防,给周姑娘送去的饭菜都要先行验毒的。”
周颠又道:“唉,不知道姑娘这是造了什么孽,刚刚那血吐的…哎呦,整个床都染成黑色的了,最后血都吐光了,出来的血都没色了。唉,真是可怜。”
“没色?!什么没色?周颠你把话说清楚!”刚刚一直没出声的青翼蝠王道。
“唉,还能没什么色!没有血色了呗!先前吐出来的血是黑红黑红的,后来你就变成血红色,又接着变成淡红色的,最后直接就没颜色了。哎,你说这不叫没色了么!”
韦一笑听完脸色立即凝重起来,众人见他神色有异,问道:“蝠王可是知道什么?”
韦一笑摇了摇头,我也不敢确定:“当年我身中寒毒之苦,必须吸血才能活命,为了治这个病,我走遍大惊南北,曾经在西域遇见过一伙番僧用毒杀人。中毒之人无不吐血而亡,一开始呕出来的是黑红色的血,越到后来血的颜色就越浅,知道那些人呕不出来血,那些人就全死了。”
众人无不睁大了双眼,看向韦一笑。韦一笑续道:“那些番僧武功甚是高强,我都没有把握胜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那时我听他们称这种毒药为‘寡妇血’。而且……而且那时候那些番僧的领头是一个小女孩,我听他们称那个小女孩为郡主……”
杨逍眼瞳一缩:“赵敏!”这天下有千千万郡主,可是年纪小小就能杀人不眨眼的却只有那一人!
阮软怒道:“我就知道那个赵敏没安好心!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宋青书一把拉住她“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去哪里杀她?”
阮软道:“我早知道那个赵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早几天就派人在山下守着。果然让我逮住了,婚礼开始之前她偷偷想上山,被我和不悔抓住,丢在明教的地牢里了!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话未说完,不远处张无忌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众人闻声回头,张无忌一脸阴桀的出现在阮软身后,阮软被他的脸色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张无忌阴冷的问:“你把她关在那里?!”
阮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道:“你…你说谁?”
“赵敏!”
阮软往后退了一步,“在…在明教的地牢里。”
话音未落,张无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随后跟了上去。
等到张无忌来到地牢中,早已经人去楼空,地窖中为数几个没有去参加婚礼而看守地牢的明教弟子都早已经倒在地上,张无忌上前一摸,都已经没有气了。
张无忌心中怒火更炙,一掌拍碎了桌子。在地牢中如困兽一般转来转去,正在这时,张无忌不经意瞟了一眼地面,只见一道浅浅的血迹从牢房中延伸到牢房外。张无忌脚步一顿,继而转身又循着血迹追了出去。
张无忌一路追着断断续续的血迹,越走眼前的景色越熟悉,血迹最后竟然是向着明教内院。张无忌心中陡然觉得不对,加快脚步回到新房中,只见床上一无所有,周芷若的尸体消失了。
张无忌失魂落魄的走到床边,忽觉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的正是周芷若的头纱。张无忌蹲下,将头纱攥在手中,原本娇艳的红色头纱,早被周芷若的血染成了黑红色。张无忌心如刀绞,攥着头纱的手越收越紧只听撕拉一声,手指穿过头纱扎进了手掌中,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可他丝毫未觉。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周芷若是真的不在了。他慢慢的跪倒在地,脸深深埋进了手中,各种情绪充斥了他的胸腔,悲伤、愤恨和不甘心、不愿相信,最后汇成一股钻心的疼痛在他心中不断冲撞,到最后却他演变成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充斥了他整个人,只觉整个世界离他而去,自己独自坠入万丈深渊,终身不得反。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杨逍等人尾随张无忌回来,阮软见新房房门大开,大喜,正要进去,却一把被宋青书拉住。不仅他,明教众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前却一步也不肯往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