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歪戴军帽,半靠在邓伟肩头,嘴里叼着馒头,牙齿咬开表皮时“咯嘣”作响,麸皮碎屑落在锁骨处。
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在馒头堆里格外扎眼,作训服扯开道口子,露出健硕的胸肌边:“硌牙?总比啃树皮强。”
邓伟的手虚虚护在他腰后,指节泛白,:“老大说得对!”
沈青竹突然蘸了点生肉血水,在桌子上面画了一把红色的简笔画的伞,看上去简陋,但又有些好看。
角落的曹渊单手拎起生牛肉,肌腱在小臂绷成棱形,牙齿咬开肉时,血水顺着下颌滴落,作训服前襟染成暗红。
他的眼神像荒原狼,扫过林七夜和江白时,瞳孔收缩:“林七夜,这边来!”
江白捏着生肉呆,指尖血丝让他想起解剖课的福尔马林,胃里翻涌;林七夜捏着鼻子后退,鼻尖皱成小括号:“这味儿……怎么比厕所还冲啊!”
曹渊突然拽过林七夜衣领,军靴碾过生肉:“那你要不要吃点别的?”他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块巧克力,看上去放的有点久了,包装有一点破旧。
林七夜惨白着脸强忍干呕,军帽掉在大理石石板里,活像战败的小兽。
在之前,他虽然过的不算怎么样,但没有这样过。
不过在多适应了一会儿后,林七夜强忍着恶心,把一块牛肉塞到了嘴里。
开玩笑,哥在旁边看着呢!
食堂瓷砖黏着陈年油渍,每步都“吱呀”作响。生肉腥味混着麦麸味、汗臭味,在吊扇吱呀声中酵。
安卿鱼蹲下捡起军用刀,演示切割生肉:“逆着纹理,口感——”
“去你妈的口感!”百里胖胖怒吼,刀“当啷”落地,火星四溅。
沈青竹突然站起身,军帽甩到邓伟怀里,鼻尖凑近生肉:“牦牛肉,血腥味里有奶香。”
林念星挤到江白身边,指尖戳生肉:“像解剖的兔子!”
染血的指尖亮晶晶,笑容明媚如朝阳:“小时候吃生鱼片呢!”
江白一动不敢动,别过脸,却见林七夜沾满污渍的军装在灯光下泛着暖光,竟觉得这乱糟糟的食堂,比任何战场都有烟火气。
而在另一边,林七夜强忍着恶心吃完了一块牛肉,却看见林念星又跑到了江白的身边,心都快碎了。
食堂窗户蒙尘,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生肉上,血丝化作金溪。
墙上“艰苦奋斗”的标语被油烟熏黑,墙皮翘起如鬼脸。吊扇转动时,苍蝇与扇叶同步振动,仿佛跳死亡之舞。
江白突然意识到,这无硝烟的食堂,是蜕变熔炉:百里胖胖的怒吼、安卿鱼的冷静、沈青竹的无所谓、曹渊的铁血,还有林念星的明媚、林七夜的狼狈,都在生肉与馒头的修罗场中碰撞。
但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个林念星找个别的对象让她去祸害。
自己已经有了林七夜,要是她一直这样的话,自己早晚要被林七夜这个醋精给玩坏啊。
甚至于,现在江白就已经可以想象到后面林七夜会怎么惩罚他了。
他可吃不了多少葡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