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华喜欢的这个人,叫杜仲琪,来自一个没落了的书香世家,父亲如今在江州做一个小官,他为求学进的京,就读于白鹿书院,与越国公府三公子元月清是同窗。元月华第一次见他,就是在元月清的书房里。
“说来也是好笑,当时我为三哥亲手调的一味香,倒给他熏得眼泪都出来了,一面拿衣袖擦眼泪,一面还跟我道歉,说是他的问题,绝不是我的香有什么问题。”元月晚房中,元月华说起当初和杜仲琪相识的场景,还忍不住要笑出声。
竹心送了桂花小圆子进来,元月晚示意她先吃一点,当是宵夜了。
“听你这样说,虽是个清贫人家的孩子,但倒也勤奋上进。明年科举若是能高中,让他来家里提亲,没准还是能成的。”元月晚思忖着说道。
元月华不觉又红了脸:“说什么呢?”
元月晚看了她笑:“怎么,都有胆子去外头幽会了,却没胆子承认自己想这事儿?”
“我……”元月华撇过身去,“我没想!”
就这,还死鸭子嘴硬呢。元月晚心中好笑,又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像我先前说的,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多少女子都求不来的事情?”
元月华不言语,汤匙拨弄了碗里圆滚滚的小圆子,半晌,她才抬头看了元月晚,问道:“你呢?嫁给靖王殿下,你开心吗?”
元月晚想,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白天她才这样问过宋金玉,这夜里就轮到她自己了。
“我们不一样的。”她盯了那盏跳跃的灯火,喃喃着又重复了一句,“不一样的。”
十月初六,易佩瑶出嫁。
前一天晚上,元月晚去陪她,两个人躲在帐子里,点一盏朦胧的灯,床当中摆一张小桌,桌上满是蜜饯、茶果和点心。她们就吃着东西,漫无目的地闲聊。
“你说也是有意思,”易佩瑶嚼着一枚桃脯,面颊一上一下,“明明在京城就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可我偏偏爱对你这个远在南边的小丫头片子说话。”
“注意下你的言辞,”元月晚歪着,摆弄床上挂着的香包穗子,“再要不了多久,当着人你还得给我请安呢。”
“你倒是学得势力了。”易佩瑶笑着拍打了她一下。
也已经很深了,外间传来上夜妈妈们的声音:“小姐们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她二人笑着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
灯花噗地一声响,易佩瑶怔了怔,说:“也不知道他这会子怎么样了。”
元月晚心里清楚,这个“他”是谁。
思忖半晌,她还是决定告诉给易佩瑶知道,从他自杀,到如今的状况。
“他现在很好,将养了这一段时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心志尚且颓废,也不知明年科考,他可还要参加。”元月晚无声叹了口气。
易佩瑶却没做声。
元月晚转头看向她时,她正抬起一只胳膊,往眼角抹了一下。
元月晚只当没瞧见,依旧转回了头,看向帐顶那只小银香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