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一听就笑了:“宋二小姐也是这样的话呢,叫传话的妈妈传完了话,就去巧娘那边看看。”
元月晚抬头看了她,也笑:“快去吧。”
木兰答应着出去了。
元月晚又看回了那个“慈”字,终是捏起了那张纸,揉作一团,扔去了地上。
木兰再回来时,元月晚正在元月柔屋里,教她识字写字。木兰站在书案前,想要开口,却碍着元月柔的面,不好说,只能皱了眉,满脸苦相地等待着。
元月柔虽然平日里皮了些,但人小鬼大,心里也是清楚的,见木兰那个样子,她就转头对元月晚说道:“我觉得累了,想躺着歇歇,姐姐也回去歇着吧。”
梅雪不失时机地开口道:“是啊,小姐也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
元月柔当即便皱起了一张小脸,苦哈哈地说道:“我现在收回刚才的那句话,还来得及么?”
元月晚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晚了。”
自元月柔屋里出来,阳光炙热,俨然夏季。元月晚拿扇子挡了头,又挑了树荫下走,同时听木兰报道:“巧娘的母亲已经安葬了,只是……”
元月晚侧头看她:“只是什么?”
木兰嗐了一声,道:“我觉得是那巧娘骤然丧母,伤心得过了头,所以才浑说,要出家去给她亡母诵经祈福。”
元月晚遂又转头看向了前方,一簇凌霄花开得正好。
“你怎觉得,她是浑说呢?”她问。
木兰理所当然道:“那巧娘年纪轻轻的,何苦就要出家?只要离了这里,到一处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去,安顿下来,不拘做点什么,都好过青灯黄卷一辈子吧。”
元月晚被她的话逗笑。
木兰见她竟笑了,自己也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问道:“可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元月晚拿开了顶在额头上方的纨扇,稍微举了举,去碰了那簇凌霄花,她悠悠地说:“傻丫头,你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懂得,别人的心里究竟都是怎么想的。”
所谓设身处地,所谓感同身受,从来就没有人能做得到,活在这世上,不过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元月晚与元月英的青篷马车又从小随园后门驶出,往太守府而去。
宋金玉的院子里,元月晚人人都认得,包括那神情颓然,呆坐在椅上的巧娘。
“我听于妈妈说,她状态不大好,先前在明镜湖边,已经寻了一回短见了,我怕……”宋金玉回头看了眼巧娘,又向元月晚说道,“所以我就叫人接了她过来,可她又说,死她是不会再去寻的了,就想去出家。我拿不准,只好叫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