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真是生下来就高低贵贱之分吗?可若真是如此,昔日周天子为何成了阶下囚?陈胜吴广又为何起义?身份既定又何必反抗?受着就是。”
阴嫚嗤笑:“所谓世卿世禄,不过愚人之策也。”
“有道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3]。君王离不开黔首,但黔首未必需要君王。当一个君王不能为民众做出贡献时,他迟早会被赶下龙椅。”
“别否认,这件事情在不久之前发生过,留侯您也亲身经历过。”
阴嫚语速缓慢,如绵绵微风,和煦动人。可她话中的内容却如一道道惊雷,砸得人心惊肉跳,惊魂未定。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随便讲给别人听,她是真的不怕死吗?饶是一贯以冷静着称的张良在此情此景下也不免感到震惊。
这么多年来,公主是第一个让他难以断定秉性的人,时而狂妄大胆,时而小心谨慎。温柔和冷酷在她的身上交替出现,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恐怕无人知晓。
阴嫚按着太阳穴:“留侯放心,我既然这么在意黔首,自然不会毁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生活。我只是在把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在某种程度上你我应当是同盟。”
张良看着那双纯黑色的眸子,奇异地相信了她的话。
这时阿桃带着楚国送来的莲蓬和书信走了进来,交给了阴嫚。阴嫚扫了一眼书信后,咋舌,你倒是聪明了。
她递给了张良:“劳烦留侯交给陛下了。”
第73章
“这个小兔崽子!乃公就应该废了他!”刘邦在看到临江王传给韩信的书信后就骂骂咧咧。
阴嫚按了按自己被吵得发疼的耳朵心道,刘邦这张嘴就算放到现代去也没人比得过他,他是怎么办到骂人不重样的?
“父皇,气大伤身,莫要因为小人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刘盈在一旁劝导。
刘邦这才发现儿子还在场,不知是不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刘盈心中高大稳重的父亲形象,他不再骂人了,而是坐下询问太子怎么在这。
“太子刚刚与我在一处,看到了信件上的内容,便一起来了。”阴嫚给自己倒了杯水。
刘邦这才注意到刘盈身上的衣服是农作时穿的衣服,脸上也有点脏。还别说,真有乃宫当年上山追兔子,下河抓鱼的风采。
“公主怕是有失考量吧。太子年幼,若是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该怎么办?”周勃并不满意阴嫚的做法。
阴嫚扫了周勃一眼:“看都看了,绛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陈平切入正题:“既然临江王有意联合诸侯上书驱逐御史督察,想必各路诸侯都收到了他的信件。接下来该如何还需细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