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完全沉默。
许久,露露才说道:
“知道了。我务必转交。但,boss——
“全组都需要您操心,您就只挂心她?您清醒点……”
顾慕飞几乎没在听……
心尖一阵绞痛:是啊,他是该清醒。
若他早点察觉,早放下自以为是的傲慢……
“露露,”
他声音渐弱,似乎每个字都用尽力气:
“让我,自私一回……”
他闭眼,任凭视线沉于黑暗。
苏梨的眼睛,明亮而倔强,像大马士革钢刀,从不认输。
……所以,他才把计划与真相故意告诉她。
而他……他早把世界都输了。
墓地上,月光如汞。
正当此时,天光却粲然大亮,刹那,如瞬间切换白昼。
顾慕飞扬起疲倦的眼梢:左手边树林断崖之上,一排车据高临下,对准他瞬间开灯,早将他内外包围。
逆白光耀眼,寒光如繁星闪烁,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握在影影绰绰黑道家养狗手中,只待呼哨令下,就可一拥而上,分抢他的首级。
这其中,还夹杂几把走私的手枪。
为了区区一个他,阵仗居然搞得如同大阅兵……
座椅上,顾慕飞只轻轻歪头。他掂住细汗涔涔又冰凉沉重的眉心,染血的焦金发丝随之凌乱垂落。
嗓音压在喉咙里。
突然,他先轻轻笑。紧接,不顾肋间拉扯剧烈疼痛,他扬声放肆大笑。
他已经失去所有——失去他本该最深刻最珍惜的一切,不可能回头。
他选择把自己打造成抛舍私情的利刃——如今,刀已失鞘;连他的智谋都被彻底看穿。
顾慕飞只觉得……已到穷途末路。
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了?
松柏沙沙作响。
逆光中,树影下,胜利女神展开流动的金属双翼,漆黑劳斯莱斯加长幻影缓缓驾临,来到包围圈最中心。
相隔一车宽距离,缓缓交错并驾,加长幻影在顾慕飞的panamera左侧稳稳静止。
后车窗漆黑。
幕布般,它缓缓从容降下:
嘴角天生桀骜又冷酷,笑意说不清也道不明——
“顾先生,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