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湛湛,顾慕飞暗暗抬眸,锁在苏雁脸上。
他语气很轻:
“她也姓顾。”
似乎有必要再加倍谨慎,他似有若无地借呼吸一顿。
苏雁原本刚端起的茶盏忽然晃了一下,像身体太虚弱而拿不住,几乎溢出茶水。
但她瞬间就把茶盏摁了回去,仿佛刚才只是意外。
眼看,苏雁对这个姓氏也没有更特别,顾慕飞话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继续说道:
“她的名字……”
他秘密地极轻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名字是锐利的铁钩,轻轻提起就划破他的喉咙;又像担心他在破坏某个珍贵而脆弱的秘密。
心跳不由自主地过快,但顾慕飞强硬压下。
他慎重地续道:
“……顾芳染。”
名字脱口,苏梨注意到顾慕飞的脸色竟微微泛白——他这个人,也会紧张吗?
仿佛心灵感应,他的反应让苏梨微妙一震。他的嗓音近乎柔软;甚至,他正在轻轻转动右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就像那晚,他与她在江滨——
深渊之下,黑水波澜。
而苏梨不知道,身为Fri-Night的国王,顾慕飞君临闵州这座政商勾结的资本大城,已七年有余。
他并不自负地自诩:没有任何人,能从他的眼睛前蒙混过关。
看似漫不经心,他用焦金发梢下漂亮俊气的眼睛,瞬间横扫仍迟迟停在茶盏上的苏雁的手,以及她皱纹间瞬时苍白的嘴唇——
“你是苏梨的男友?”
乍然,苏雁突问,声音有些抖。
“没错。我们还在同居。”
得意地,顾慕飞微笑。
“苏梨,你说呢?”
苏梨只想扑上去掐死他——
可惜,昨晚她已经积攒了经验:她确实打不过他。
紧接刹那,苏雁的嘴角紧抿。她像把激烈的千言万语骤然压下,迅速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质问从未存在。
她的嘴角漾起明显的残忍:
“没错,我知道她。”
不禁吃惊,苏梨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此时才不紧不慢地回话,苏雁的语气不能更波澜不惊。自然而然地,她将手中已摁住半天的茶盏轻盈捧起,轻轻递送到嘴边:
“她不是闵州第一的小提琴演奏家吗?‘当代伊萨伊’——每人都听过她的大名。
“好像很多年前,她就因车祸意外过世了,不是吗?
“真可惜。”
苏雁微笑。
“车祸的话,内脏不知生生摔碎多少。明明如日中天,她却像流星——”
苏梨肉眼可见,顾慕飞的脸色紧接刷白——
仿佛故意,苏雁这话说得非常慢。咬文嚼字,她既直白残忍,尾韵更像非要流星坠地:
“本来……她还更可以大有作为的。”
苏雁一停,像突然想起什么,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