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身为此间主人,司天泽满脸愤激之色,破口大骂:“秃驴,你便是将我拘禁于此千万载,也休想我为你凝练一滴月光神水,我便是将灵潭打碎,也不助纣为虐!”
寂灭深吸一口气,目视司天泽,缓缓道:“既如此,莫怪贫僧心狠手辣,大业宏开,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动手!”
话音未落,司天泽已灵力贯身,双掌交叉,凝视寂灭,一掌便要击出。
“啊呀——”一声极度惨烈的呼声自他口中发出,一只利爪自身后伸出,穿过他后背,从胸前露出五指,又迅速撤回。
李书尘惊得摒住呼吸,司天泽茫然回头张望,身后,说话一直很少的皇甫一阁,右手五指已鲜血淋漓。
司天泽一手捂住胸口大洞,极虚弱问道:“皇甫兄……你……在落阳寺,见你志向高洁,倾心结交,你……为何?”呕了一口血,伤势极重,几乎说不出话来。
皇甫一阁脸上惭愧神色更甚,羞愧道:“落阳寺一战后,玄都便找上了我。”略顿一顿,叹了口气:“我乃一介散修,毫无资源,修成化神,侥幸之至,连玄元洞天魔广那样的旷世奇才,都无缘出窍,我更是毫无点滴可能,可玄都他……”
说到这,他心胸起伏不停,再顿了一下,转而似乎用力吐出:“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走得艰难,临到寿命尽头,却柳暗花明,出现登天捷径,换作你,该如何抉择?”
司天泽脸上悲愤交加,转向寂灭,怒吼道:“我一死,云梦灵潭逝,月光神水再无现世可能,你的图谋终成泡影。”
寂灭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你以为,缺了你便不行,只你一人会‘灵潭荡漾诀’,你说是不是,萧进?”
众人愕然,转而听到萧进狂热的声音:“主人大志,吞吐宇宙,包孕日月,岂是凡夫俗子能领会,老匹夫功法,我已尽得,可除之。”
司天泽哇得一口血喷出,站在潭心岩石上,摇摇晃晃,万念俱灰:“两百多年精心栽培,竟不知你狼子野心,你……你,上次玄都混入金丹修士中,也是你一力安排,是也不是?”声色俱厉。
萧进脸上狠色一现:“婆婆妈妈,老东西,螳臂当车,死不足惜。”一掌掀出,罡风如柱,直冲司天泽前胸,重重一击,司天泽无力翻倒在地,身形微微颤动,再也无力爬起。
见司天泽躺倒,皇甫一阁似不忍心,提气纵身,身临半空,朗声喝道:“立下心誓,臣服主人,否则——必死无疑。”
“一个自甘堕落,一个欺师灭祖,大放厥词,臭不可闻。今日之事,由死而已,红衣剑士,宁死不退。”长剑龙吟,“天南飞龙”再起,红色剑光直刺萧进,沈捷无视境界差距,率先出剑,一往无前。
萧进元婴修为强他太多,本可一掌将沈捷拍死。可沈捷既萌死志,离火神剑中许多同归于尽的招数全数使出,只第一招“天南飞龙”便全无保留,自身在金丹境多年,修为也是极高,一时,竟然能敌得住萧进。
余下数名金丹,迟疑不前。熊威大怒:“婆婆妈妈,想做懦夫就跪,想做勇士就上,想这些做什么。”
大吼一声,现出原形,再一吼,身躯巨大化,如同充气般,整整大了一倍,一爪子就向萧进拍去。萧进大骇,身形暴退,在巨爪和剑光间来回闪避。
空中寂灭怒道:“再不投诚,全数歼灭。”口中念念有词,瞬间狂风大作。他自空中吼道:“天雷序时,地雷生物、水雷致雨、神雷杀伐、妖雷破灭,正法清宇,十方俱灭!”
轰隆一声,无数雷光自天上劈来。地面晃动,竟然崩裂开来,又有无数紫雷溢出,只避过了水潭附近。不多时,潭水中也散出无数细如发丝的诡异雷条,四面八方,如陷雷海,无处可逃。
金丹修士在如此强悍的雷海中也不堪一击,烈火老怪单烈仅仅发出一声“饶命”便化成飞灰散去,余下众人鬼哭狼嚎,急速闪避,接连陨命。
嗖嗖,李书尘身形闪动,南宫真情急之下,扯着李书尘,两人已移到潭水中央巨石上。
南宫真焦虑:“此处空间禁锢,我修为尚浅,‘飞身托迹’的神通无力携带别人逃命。快问司居士,此处或许有生路。”
来不及回话,李书尘扶起晕死在地的司天泽,一股灵气渡入背心,司天泽苏醒过来,见场面崩坏如斯,脸色已半青,垂死之兆已显,无力取出一只玉简:“此乃……荡漾诀功法……岩石下,有……传送。”
一句话说出,一口气接不上来,咳嗽连声,鲜血狂吐。
李书尘收下玉简,悚然心惊:“果然有秘法逃生。”适才推演大阵之时,就发现潭心的巨石处有数股灵力绕团,不知有何用处。
南宫自胸前再度入一口灵力,急问道:“法阵如何开启,传往何处?”
正在这时,又一声惨叫:“黄鹤子,你这奸诈小人”,却是冯道灵浑身鲜血淋漓,与皇甫一阁相斗正酣时,被黄鹤子一剑刺中左肩。
“哈哈,想了一想,我决心弃暗投明,早日修成出窍境,便拿你作为进献之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