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坠子从盒子里面拿起来,透过窗外照进来的光,细细地观察着。
那是个精雕出来的“沂”字,正因为很小,才更显得精致。
徐子宁是有努力扮演好一个坏事做尽的纨绔,但在送礼这方面还是很用心的。
就这个小坠子,是他在孟养当地的玉石铺子,包下了店里最好的料,愣是从学习到照猫画虎的实践,折腾了大半天才勉强手工雕刻出来的成果。
至于为此废掉了人家多少上好的料子,浪费了多少可以去“作恶多端”的时间。
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朱心沂自然是看得出这个礼物非常粗陋,一看就是新手交的作业。
“还行,放着吧。”
她摇头轻笑,把玉坠放回盒子里,吩咐宫女拿去收好。
但从那天以后,镇国公主殿下在出行时都会戴着一枚粗陋的“沂”字玉坠。
静下心来工作了一会儿,负责递送文件的金尽忠就过来了。
“殿下,礼部送来的大典方案。”
她接过文件翻阅起来,不出所料,这就是登基大典的方案。
“还是太繁琐了,我都说选个吉利的日子开大朝会就行了。”
朱心沂没看几页,就把文件丢到桌上。
虽然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改版简化过的流程了,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
因为太贵了,皇家典仪是真的花钱如流水,然后还华而不实。
作为阁臣兼皇家主事人,她可太知道大明如今的财政状况有多糟糕了。
军队的开支不但没法削减,甚至一年比一年高,已经尾大不掉了。但收上来的税却总是在减少,而想要搞清楚里头的问题简直比削军费还困难。
她现在每一块钱都精打细算,不敢乱花,所以在典仪上自然是能省则省了。
毕竟这东西是真的没用,给先帝的丧仪搞得隆重点还能说是为了孝道,可登基大典就单纯是礼部的老古板在搞事了。
“殿下,礼部那边的意思是如果由您拿主意,那就只能走内帑的账了。”
“奴婢觉得,他们都不理解您的苦心,要不就同意了吧?”
金尽忠见主子像是郁结于心的样子,有些僭越的开了口。
在他看来,自家公主多好啊,为了给国库省钱宁愿自己承受压力。
结果那些花钱大手大脚的老古板还不领情,觉得公主是胡搅蛮缠,居然还敢用走内帑的账来威胁!简直是不可理喻!
朱心沂看不到他的难过,思考片刻后沉声道:“罢了,走内帑就走内帑吧。”
“终究是皇家用钱,走自己的账也合理。”
“就由我来决定了,把方案退回去给礼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