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她。我对她的恨在那个时候达到了顶点。番外三-2:的星星,我的月亮哪怕我在泥里打滚,在角斗场上和人撕咬的满身血污,我也是可以忍受的。因为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的命。但是如果我一抬头,发现自己身边时时刻刻有着一轮月亮,一轮完美无瑕的月亮。那月亮像玉盘一样美,散发着柔和的淡淡光亮。那我应该如何看我自己。我应该如何面对,我这满身的血和泥,我这麻木的没有表情的躯体。所以我恨她。那段时间,我恨毒了这轮月亮。陆知远发现沈轻程在哭。他实在是后悔提起来这个话题,却又不知如何终止,于是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为我自己这样的嫉妒感到羞耻。但我确实是嫉妒的。把这个人找出来吃顿饭吧。陆知远轻轻吻她的面颊。沈轻程破涕为笑。你想干什么?给我长脸?对呀。陆知远摸摸她的头。到时候你就炫耀我,像别人炫耀首饰和包一样炫耀我。炫耀我多有钱,我对你多好,直到她也嫉妒你。然后我会绅士地进来帮你们买单,把你抱到车上说我不舍得你走路,最后我还会特别体面地邀请她回家坐坐。羡慕死她。陆知远总是能把她逗笑的。沈轻程咯咯地笑着,也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陆知远,你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和人置气,又幼稚又可爱。那不然呢?陆知远忿忿地。她让你难过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不讨回来。她没有做错什么。沈轻程轻轻地说,她的幸福,她的完美都没有错。至于我,我曾经觉得我的人生残破不堪。但如果这残破不堪的人生里可以遇见你,那么即使给我她的完美人生,我也不想换。老天爷已经给了我,我自己独特的幸福。她的话轻轻的,一句一句却像是打在他的心上。陆知远不语。良久,沈轻程已经静静在他怀中睡去。陆知远轻手轻脚地起来,推门下楼。他走到庭院里,仰头,看到天上一轮极好的月亮。月亮映照出满身血污的我。他想,也只有沈轻程,全世界也只有沈轻程,能说得出来这样的话。多么形象,又多么痛。其实他也已经没什么可嫉妒了,不是么。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夺回陆氏和守着她之间,他选择了她。陆知行拥有陆氏,他拥有她。即使给他陆知行有的东西,他也不要再换的。是的,老天已经给了他,他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不妒忌了。陆知远那颗要和陆知行较个高低的心自此渐渐淡下来。但沈轻程却是从上次的谈话里看到了不一样的契机。上次吵翻之后,陆母便不再来了。沈轻程却开始上赶着找她,一口一个妈叫的无比亲切。陆母实在是厌烦她,又忌惮她怀着身孕,因此也不好说过重的话。因此有意为难,想让沈轻程受了委屈知难而退。一个周末,陆母在家宴请了不少夫人小姐聚会,有意叫了沈轻程过去,让她给大家做蛋糕吃。这是当面打脸立威的难堪,陆母几乎是惊讶地看着沈轻程温驯地笑着点点头,然后扶着阿姨慢慢向厨房走去。众人免不了要议论纷纷。真是活久见。谁不知道陆家父母和二儿子不对付,二媳妇也是从不和她见面。如今竟老老实实上门来,大着肚子还愿意往厨房跑。这么伏低做小,怪不得爬得上高台盘。沈轻程只当没听见。她是谁,用陆知远的话说,千年的狐狸在她面前也算不得精明,这么多年净在人情世故里翻滚了。谁人背后不说人,这样的话早就挑不起她神经的一丝反应。于是她真带着阿姨在厨房里呆了一下午。其实并不累,备料配方都是阿姨来,她只拿了个奶油打发器坐在一边悠闲地打奶油。毕竟陆母再讨厌她,心里也是有数的。真要是存心累她,那就是伤天害理了。饶是这样,陆母仍心下不安,寻思着她别受了些委屈在厨房里出了事,回头和陆知远告状,再挑拨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于是几个小时后,陆母实在忍不住,要去厨房看看情况。刚出宴会厅的门,却迎面撞见沈轻程和阿姨一起端着蛋糕过来。她已经有一些月份了,一只手拖着肚子,一只手还捧着蛋糕。陆母看了不由得冷笑,“这样的委曲求全是做给谁看。你岂不是要让人说我恶毒。”沈轻程摆摆手,让阿姨把蛋糕拿进去分给大家吃,自己却站在陆母面前落寞了神色说,“阿姨,我真不是冲您。”“我知道自己入不了您的眼,再怎么绞尽脑汁地讨好,也都是没用的。”